成婚的那一天,她蒙著紅蓋頭,雖姚經新有出現,可她並未見過。因而在知道這個便宜父親在回門的日子孤身上門的時候,她還是打算去見上一見。為此,許老爺子什麼也沒有說,就是許三叔似乎也想到了什麼沒有阻攔姚嵐的意思。
“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姚嵐搖頭,拒絕了薑黎的陪同。“他既然一個人來,又想見我一個人必然是不想有別人在場,就是你……也怕是如此。”
薑黎覺得有些可惜,無奈姚嵐執意如此,他隻能作罷。
姚經新出現的地方是許氏未出嫁前的院子,聽說這是他再三要求的。姚嵐進院門的時候,抿了抿嘴唇:“你們幾個就留在外麵吧。”
這話是對夏歡她們說的。
不等她們應聲,姚嵐推開院門,抬腳往裏麵走去。在院子裏沒有看到人,想了想就走見堂屋,一張桌子上放了茶杯,應該是下人奉茶後離去的。
隻是人呢?
叫了自己過來,卻沒有見到他,這是什麼意思。
姚嵐駐足凝神,隱隱約約似乎聽到簾子後麵有細微的聲音,是那種不注意聽就會聽不到的動靜。
那裏是母親的住處。
從進院子開始,就可以知道,即便許氏走了那麼多年,這座院子裏的一切一切都被府裏的下人細心維護著。就算不能說與從前一模一樣,卻應該也是八九不離十了。
簾子後麵,姚經新背對著她坐在那座梳妝鏡前。
這模樣,莫名地讓姚嵐心中一緊。
姚經新這時已經從鏡子裏望到姚嵐的出現,他轉過身子,麵對麵,兩父女就這樣互相對望著。
“您……”這一對視,喉嚨也跟著發緊。什麼時候眼前這位父親的頭發已經白了一大半,特別是那眼神給人一種遲暮的感覺。
仿佛……仿佛這世界讓他毫無眷戀。
隻是這種感覺,在姚經新開口的時候,瞬間就沒有了。姚經新看著姚嵐說道:“耿家的事情你不用擔心。”
“嗯?”
看女兒迷惑的樣子,像極了許氏,姚經新艱難地把視線撇開問:“你不知道?”
“我……”姚嵐皺眉,她該知道什麼,耿家……耿家怎麼了?
姚經新歎氣:“我都不知道嶽父把你養得太好,還是薑黎這小子把你護得太緊。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至少……他們一個愛我如珠寶,一個把我護住了,不是嗎?”姚嵐就想反駁,明明不是她的本意,可聽到姚經新那樣講,心裏就有了無名火。
倘若不是他放縱,真正的姚嵐怎麼會死,她又怎麼會來這裏。還有娘……他作為丈夫有護住自己的媳婦嗎?甚至害她的人是他的母親。
他知道,他知道了真相,可結果呢?他做了什麼?
姚嵐胸口起伏,難掩憤怒。
姚經新沉默。
姚嵐看著他心裏冷笑,難道是心虛了?可又如何?事情到了這一地步,作為唯一聯係姚許兩家的自己也已經出嫁了。此後同姚家算是徹底斷開了。可他今日上門是什麼意思?就是為了在母親的院子裏同自己說這些?
“嵐兒。”
姚嵐倔強地看著姚經新。
姚經新抿了抿嘴唇望著她:“我對不起你娘,可從不曾對不起過你。”
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
姚嵐扯了扯僵硬的唇角,想擠出一個冷笑。可不等她笑出聲,姚經新已經歎了一口氣,起身離開這間屋子。
姚嵐追出去的時候,就看見他傴僂著背緩緩走遠。
似乎……讓她有一種這便宜父親是真的要離開她的生活了。姚嵐的心微微有些抽痛,她很想笑自己。
這不就是她想要的嘛,從此真真脫離了靖寧侯府。
可為什麼還是會難受。
她就站在原地,看著那道人影越做越遠,知道看不清看不見了,還怔怔地站在原地。
薑黎找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她扶著門框站在門前,淚眼朦朧。下意思地往院子裏看去,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人了。
薑黎慢慢走過去,拉住她的手:“怎麼了?”
姚嵐搖搖頭,舉著帕子擦去眼淚,擠出一個不太好看的笑容:“你怎麼也來了?”
薑黎見狀知道她不想說,至少目前是這樣,就沒有多問,反而是拉著她笑笑往外走:“同三叔下了一盤棋,後來被外公嫌棄了,讓我出來找你呢。”
其實是從姚嵐離開後,屋子裏的三個男人都不放心。隻是許老爺子和許三不太願意見姚經新,就隻有他來了。
本來薑黎也是想見一麵的,怎麼說也是嶽父。那一天成親的時候,他就隻惦記著把姚嵐娶到手抱回家,也沒怎麼注意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