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這個做什麼?”
姚明誠抬眼,哀求地望著姚嵐:“不能說嘛。”
姚嵐搖頭。
姚明誠耷拉下腦袋。
姚嵐輕輕歎了一口氣,揉了揉他的鬢發,問:“老太太怎麼樣了?還有太太呢,府裏不是有劉管事和積實在嗎?”
姚經新被安葬後,三房就基本上不出現在原先的靖寧侯府現在的侯府了。二房也是被餘氏逼著搬離,如今還住在裏麵的也就隻剩下三個主子。而沒了姚經新後,餘氏慢慢開始對姚老夫人沒了耐心,婆媳幾次吵架。
有一次大吵後,姚老夫人歪著嘴全身一抽一抽地昏了過去。好在姚經業和方氏再氣姚家大房,也不敢背上不孝的名聲。姚府的下人去求,還是找了寧安大長公主那邊的門道請了位太醫來看。
姚老夫人人是被救過來了,可卻也是中風了。下半生就隻能躺在床上度過,她活得多久也就隻能讓別人伺候吃喝拉撒多久。
姚明誠雖覺得這樣不妥當,可兩個人一個是他的祖母,一個是母親。他作為小輩竟是誰也不能說。
直到有一次,薑黎在街上把這個人拎回忠勇侯府。
姚嵐才知道姚老夫人中風倒下去之後,餘氏不敢錯,反而愈演愈烈,甚至遷怒到姚明誠身上,覺得這個兒子沒用,八字不好,沒福氣。否則怎麼姚家幾代的爵位,偏是到了他這邊就斷了呢。
餘氏當不成靖寧侯夫人了,自然更是做不了靖寧侯老夫人。她把心中的憤恨都傾斜在周遭的所有人身上,首當其衝的就是姚明誠。
姚經新或許不喜甚至厭惡餘氏,可對一雙兒女到底是舍不得。當初留給姚蕾的荷包裏麵立了一張契據。
薑黎拿著那張契約出現在姚府,直接接管了姚明誠的事情。說是接管,當然不能直接把人帶走,畢竟一個老,一個快瘋了,作為唯一剩下的姚明誠是怎麼也不能離開,否則他一輩子就是要毀了。
幸而他本性不壞,許老爺子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了這麼一件事情,就把人接手了過來。每日,姚明誠來許府學習。
白日在許府,晚上回去之後,住在前院,那裏有劉管事的人照顧著。就是要去給姚老夫人和餘氏請安,也很快會有積實去把人帶走。
這樣的日子,算是姚明誠在父親死後過得最為舒適的。
“太太還好,老太太病情更重了。”
“是太太讓你來問的。”
姚明誠點點頭又搖搖頭。
也就是說有餘氏的想法,也有姚明誠自己的意思了。
姚嵐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誠哥兒,你希望蕾姐兒過得好嗎?”
那是當然的,一想到那個時候四姐眼裏恍若死寂的情緒,姚明誠心裏就一緊。那就是像父親一樣的眼神,後來父親……
姚明誠模樣黯然。
“那就好了,你四姐幸福著呢。”至於其他的,姚嵐不會說,她也不知道。
“走吧。”姚嵐拉了拉姚明誠的胳膊:“在這裏吃完飯在回去吧。”
姚明誠點頭。
姐弟二人趕上已經先走一步的許老爺子和許三,看到老爺子臉上現了怒容。姚嵐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還沒有把話說出口。
姚明誠已經說道:“姐姐,我功課還沒有寫完,先去書房了。”說著就小跑離開了。
姚明誠這個孩子被餘氏養得比姚蕾還要嬌氣,一派天真,通常是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什麼時候,已經開始學會察言觀色了呢。
看來生活真的是最大的老師。
每一個人都會長大,也會懂事。希望他真的不要辜負父親臨死前最後的安排。姚嵐一路目送姚明誠離開,才心裏暗暗祈禱他日後真的能成才。
“不行,絕對不行。”許老爺子大聲喊道:“反正我是不會走的。”
姚嵐忙收回心神,跑了過去。
許三正在苦笑,看她過來,朝她使眼色。
還不等她說話,許老爺子已經轉身麵向姚嵐:“嵐姐兒,你告訴外公,這是你們誰的主意。”
“是我。”
許老爺子重重地哼了一聲,甩袖子就走。
姚嵐忙去追:“外公,我都能看清楚的形勢,您能看不清楚嘛。你若是不走,就等於是我們的軟肋。”
“你長大了,就嫌棄外公了?”許老爺子怒目。
姚嵐也苦笑了。
“外公,我怎麼會,怎麼……怎麼可能呢。”
許老爺子還是不說話。
姚嵐無奈,歎了一口氣說道:“外公若是不肯走,我也沒辦法。我總不能真的把外公您敲昏了,讓人送走吧。可是您留下……算了,若是外公希望就如此吧。”她低下頭,無精打采地晃著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