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排僧眾正分坐在頌經閣裏做晚課,直到邀月宮的眾人走進來,卻沒有一人分心。
誦經閣正中的一尊鎏金佛像,舉止端慧,麵容慈祥,花想容一踏進這裏,便由衷讚歎起來。
“二哥哥,這裏真好看。”
“噓......”紀卿顏向花想容比劃了一個禁聲的手勢,隨即小聲道,“小點聲,這裏可不許人大聲喧嘩。”
花想容癟了癟臉,滿臉的興奮一掃而去。
紀卿顏無奈地笑了笑,說:“山野生活慣了,幾時這般調皮?我就不相信,你以前當夫人的時候,也是這般放縱。該不是裝成大家閨秀,走路不敢邁大步,吃飯不敢出聲,說話文縐縐的吧。”
花想容氣結,卻也不得不道:“那個時候,我好歹也是丞相府的小姐,是南陽王的小妾,總是要些身份的。你都不知道,苦苦壓抑的滋味有多難受。怪就怪花丞相,要是我醒來,她告訴我,我是她家的奴婢,我肯定會是卑躬屈膝的一臉奴才像。”
就在紀卿顏苦苦忍笑的時候,小沙彌在外稟報道:“師傅來了。”
大夥兒連忙將目光投向誦經閣的大門口,懸濟大師一身黃袍袈裟,在眾僧的護佑下,姍姍來遲。然而,跟在他身後,身著一身黑色氅袍的趙奪,更是讓人倒吸了一口氣。
懸濟大師不察,依舊笑著施以一禮,道:“老宮主和少宮主齊聚我少林,真是有失遠迎。”
繼練風笑了笑道:“已是風燭殘年,出宮的機會不多,借著這次契機,再來與大師參禪禮佛,了卻我多年來的心願罷了。”
紀卿顏也點點頭,笑道:“家父年歲大了,整日嘮叨著要著懸濟大師討茶喝呢。”
懸濟大師謙遜一笑,道:“阿彌陀佛,看來,繼老宮主也和南陽王一樣,對老僧的茶獨有偏愛啊。”
話音剛落,所有的人的眼光都朝著懸濟大師身後的趙奪投了過去。而趙奪則咧了咧唇角,透過厚厚的人牆,直直地將眼神落在了花想容的身上。
從趙奪一進門的時候,花想容便看見了他,心中頓時溢出一絲異樣。她壓低了臉,盡量躲避他的眼光,孰料,還是被他的一雙鷹眸發現了。
趙奪邁開步子,一步一步地朝花想容的方向走來,花想容垂著頭,心如鹿撞。
“這位小兄弟,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或者我們有什麼交情?”趙奪在花想容的麵前站定,看著她一身男裝打扮,眼裏帶著半分柔情,又多了半分戲謔。
花想容的頭垂的更低,她故意壓沉了聲音道:“王爺抬舉。在下一個小人物,怎麼會和南陽王認識呢。”
“哦?這麼說,是本王眼拙,認錯了?”
花想容謙虛地道:“或者是吧......”
趙奪皺了皺眉,輕道:“容兒,不要再裝了,玩笑開夠了。”
花想容臉色一白,輕道:“王爺,您真的認錯人了,在下不是什麼容兒。”
趙奪冷哼一聲道:“我倒是忘了,你原名叫繼琉璃。”
花想容拱了拱手道:“王爺,繼琉璃是在下的妹妹,在下名喚繼承。”
“繼承?”趙奪胴眸一縮,“哪有天下長的這般相象的兄妹?你分明就是繼琉璃!”
花想容又道:“在下與琉璃乃一胞所生,長相相象也是情理之中。”
“本王不信。”
“信不信全在王爺,在下名喚繼承。”花想容一口咬定自己不是繼琉璃。
趙奪眼神炙烈地看著花想容,恨她不肯承認自己的身份,恨她堅持的倔強,更恨不得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裏親吻。
花想容終是因為說謊心虛,臉紅不已,又敵不過趙奪那讓人窒息眼神,那強大的壓迫感,讓她巴不得找個洞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