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不要太恐怖。
風聲呼嘯,潮水驚濤,而一邊,豔紅的篝火,劈裏啪啦地繼續響著。
一夜過去。
風停,浪止。
雲散,陽出。
金光乍泄時,人跡罕至的海灘礁石中,傳出如震雷的呼嚕聲。
孫狂這大漢,昨夜打坐療傷,打著打著,又睡著了。
隻是和別人的方式不一樣,他是堂堂正正地坐著。
太陽懸掛東山腰的時候,他才眯著睜開了眼。
睜開眼,嚇了一跳。
江白就坐在對麵。
“前輩,你終於肯跟我話了。”
孫狂這大漢露出如孩子般的笑意,反應過來,很驚喜的感覺。
不是他賣萌,是這幾日,他呆坐在這兒,身受重傷,又不能去哪兒,沒個話的人,快閑出鳥來。
“我還沒開口,怎麼話了。”
江白眉眼一彎,輕笑道。
淡金色的眸子多了靈動,那張令人如沐春風的笑臉似乎又回來了。
“孫某高興,這不前輩你開口了。”
孫狂嘿嘿一笑,明顯感覺到江白的氣質變化,沒了之前令人生疏的神情,因此言語放肆了許多,而且他本人性子就那樣,容易蹬鼻子上臉,所以別人他狂。
完,他又眼神微垂,心翼翼地問道:
“前輩三日靜立,可找回過往?”
江白淡淡點了點頭。
“十之五六吧。”
“恭喜,那前輩日後有何打算,如今你記憶慢慢恢複,可歸九州!在下相信,前輩歸來,整個九州修行界將會震動。”
大漢孫狂抱拳,一雙虎眼冒著興奮的光芒。
他能料想得到,如若九州修行界知道一年多以前,在龍虎山眾路江湖親眼見證,自裁謝罪,身化飛灰的修行界第一人奇跡歸來,將會是何等精彩的表情。
反正,作為當事人,他很期待!
卻見江白搖了搖頭,沒話。
孫狂臉色一肅,臉上收起玩笑之色,輕歎道:
“莫非前輩是為了龍虎山一事?”
“我道心已破,已不知歸路。”
江白就坐在那裏,臉上盡管淡然,那淡金色的眸子卻有行將就暮的蕭索。
他如今,確實,不知歸路。
孫狂聽得出其中蕭瑟之意,粗獷的大臉上現出幾分猶豫,最後幹脆道:
“其實世人都知,昔日前輩犯下殺孽,是無名山血劫之故,並無怪罪,反而敬佩前輩身死謝罪的膽氣,前輩不用….”
“我沒死,還活著。”
江白一句話讓孫狂無話可,哽了半,不出話。
江白這句話,很簡單。
他死了,一了百了。
但他活著,這罪孽,便還是他的,逃脫不了。
“你傷養好了就走吧,不要再回來了。”
江白起身,輕聲道。
金光一閃,人去無蹤。
“謝了。”
風中傳來悠遠的聲音,在孫狂耳邊回蕩著。
卻分外蕭瑟!
(垂死病中驚坐起,短無力又一更!大家輕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