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祝傾畫、聞人語、於晴兒三人來了。
“你們怎麼又來了?這五天天天都來,你們煩不煩?走走走,職責所在,我是不能放你們進去的。”
“梁大哥,主子醒了麼?”聞人語不依不饒地問道。
“醒了。”答得很老實。
“那可真是太好了。”於晴兒的喜悅溢於言表。
“但至少讓我們和主子說說話吧……我還有好多話想和她說的。”這是祝傾畫的聲音。
我回眸,望了望被重重封印的大門。
雖然我有些介意祝傾畫在閻羅殿內指證我沒有做過的事情,但是現在並不是我使小脾氣的時候,當以大局為重。
“傾畫?”
“主子!”
我隻喊了一個名字,卻收到來自三個不同的聲音的回應,突然覺得心頭暖暖的。
“主子,你還好麼?你昏迷了這麼多天,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宣太醫?”聞人語體貼道。
“不用,我很好。”
“主子,傾畫對不起你!”
“沒事沒事,你也不過是說一些實話,而且那樣的場景下,你被夏無非握著,肯定被他威脅了吧?”我為她開脫,也是為了讓自己好受一些。
“鬼尊他一直替俞宮主在照顧婢子的家人,婢子一直以為他們是好意,並沒有想到他們今天居然會拿這個來威脅婢子,讓婢子做不願意的事情。”祝傾畫啜泣道,“但婢子所言絕沒有半分虛假!婢子絕不敢陷害主子。”
“我知道,我知道。”我趕忙安慰她,“君上這幾天怎麼樣,這件案子如何了?”
“君上並沒有派人追查這件案子,隻下令軟禁了你,不讓你回萬狐境。”於晴兒張嘴答道。脆生生的聲音,一字一句砸在我的心上。
“主子,你也別太擔心了,君上做什麼事,並不是奴婢們能夠探聽得到的。就算君上表麵上沒做什麼事,但君上念著你想著你,想必暗地裏也一定在幫助主子你的。”
“嗤。”
聞人語的話讓我心裏有些安慰了,可梁君飛那一聲譏嘲卻讓我找回了現實。
“主子,卑職說話可能難聽了些,但是事實就是這樣的。君上是幹大事的,俞天慈才是適合他的女人,主子你雖然也是不凡的,但是別不承認,主子你從來沒想過會跟君上走到最後,你早就做好了回萬狐境的準備。這對君上很不公平。”
梁君飛的話讓我心口一震。不禁思量起我和向明澤的關係,他守候我那麼久,自是全心全意的待我,而我從一開始就想好的退路。我不禁抱緊了自己,無助的蹲在門邊。
“主子,愛情沒有適合不適合,就算君上選擇了俞宮主,他的心裏也會一直念你到永遠。”祝傾畫說罷,狠狠踹了梁君飛一腳,梁君飛沒有躲開,哎呦哎呦著喊開了。
“梁大哥,君上你幹大事的人,所以君上要娶俞天慈那樣的女人。那你呢?你是什麼樣的人?”聞人語的聲音響在門邊。
“我?我心中沒有鬼界那一片江山,也沒有鬼界黎民的生死禍福,我啊,隻希望老婆孩子熱炕頭。”
聞人語忍俊不禁:“呀呀呀,你們瞧他說的。梁大哥啊,你這些日子可把我們騙得夠苦,我們竟都以為你是個鐵骨錚錚、忠心耿耿的漢子呢。”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雖然我表現得像個有情有義的大好人,但是如果你來問我,我絕不會否認我是個自私鬼。”
“嗯,果然是個自私的鬼呢。”
我扶著門站起來,仿佛做了一個決定似的,道:“都散了吧,讓光羽樓底下的人也都散了吧,不要在光羽樓伺候了,你們去其他地方尋個好出路吧,別讓我拖累了你們。”聲音竟然是意外的冷靜,把我自己都嚇了一大跳。
“主子!主子?主子,奴婢們是不會離開你的。這次是傾畫不好,傾畫不該將全部實話都說出來,哪怕傾畫當時隱瞞一丁點,主子也不會……”
“你閉嘴吧。”我一麵向臥室裏走,一麵回頭不耐煩地道,“都給我走,沒找出真凶都別回來見我,梁侍衛你也一樣,尋你的老婆孩子去吧。”
“不好,主子這態度不會做什麼傻事吧?”
梁君飛的猜測再次惹來祝傾畫飛起一腳踹在他的屁股上。
“呸!說什麼呢?主子讓我們走是為我們好。但我相信主子遲早能東山再起的。”祝傾畫還嫌不夠似的,又踹了梁君飛一腳。
“好好好,好男不和女鬥,也不知道你哪兒來的自信。”
我回了臥室,躺在美人榻上,汲取這日月之光華。我忍不住閉上眼,眼角滑過了一滴晶瑩。
向明澤,我希望,這會是我為你流下的,最後一滴淚水。
這些天從天上掉落穀底,一股累意升上心頭,陷入了美人榻的柔軟裏,忽然渾身一陣放鬆,困意襲來,我禁不住進入了夢鄉。
而很快,我就會知道,這一場夢竟然是一次蓄意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