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側妃在第二日午時被投入輪回，十世豬狗。
聞人家的其他人則都被法外開恩，我也終於從聞人語的口中明白為何要殺我的是聞人家，俞天慈卻幫他們潑了禁製在我手上。
——也不過是得人錢財，替人銷贓。
這聞人家裏，要我死的人不止聞人側妃一個。如今我斬草不除根，隻怕後患無窮。
我看了一眼正在煮茶的聞人語，不知這樣為她去賭，究竟值不值得。
“主子，門外今兒求見。”梁君飛前來稟報。
我愣了一下，今兒是誰？旋即才想起，不就是那個兩麵三刀的丫鬟麼？
她不是幾個月前被流放了麼？難道已經回來了？
“宣她來見。”
當那風塵仆仆、櫛風沐雨的女子再一次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幾個月的流放生活究竟把一個清水芙蓉，八麵玲瓏的姑娘折磨成了什麼樣？
唯一不變的，就是她明亮澄澈的雙眸。
她“撲通”一聲便跪下了：“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兒希望能得到孟側妃的消息。”
“你要幹嘛？”
“今兒當年為籌錢救治父母的疑難雜症，做了許多賣主求榮，喪盡天良的事情，如今回來隻願能補償孟側妃，還清今兒欠下孟側妃的。”
我沉吟良久，不語。
今兒再接再厲：“若是孟側妃並不想見今兒，那今兒願意遠遠的守望，若是孟側妃不原諒今兒，今兒願意以死謝罪，今兒不敢求得寬恕，隻希望無愧於良心。”
良心，這是一個多麼遙遠而有值得緬懷的詞語。
我心思一動，或許這今兒，可以是孟娘的一個轉機。
“來人啊，備轎，去孟婆莊。”
自從上次在孟婆莊鬧了不愉快，這是我第二次到達這裏，隻見茶莊內冷清蕭條，孟娘的房間緊閉，透著濃濃的詭異。
我上前拍門，呼喚孟娘，卻沒聽到她的回應。
我著了急，伸腳一踹門扉，闖了進去。
“不！”
隻見孟娘將一碗混濁的茶湯一飲而盡，茶碗被我揮掌一震，碎在了地上，我搶上前去，扶起虛弱的孟娘。
“你又是何苦呢？為了一個男人。”
孟娘虛弱地扯出一抹笑：“真幻，謝謝你，但是……對不起。是我，辜負了你的用心良苦。”她這才看到我身後的今兒，“你也來了麼？”
今兒用力的點點頭，淚如雨下。
“那碗裏都是什麼？你喝了什麼？你怎麼這麼傻啊！”
“那裏是我調配的茶湯，摻雜了我的眼淚還有神機妙算衷家的獨門配方以及地府忘川河水。”孟娘淒惻道，“我會把地府的一切都忘了，都忘了……連同今兒，連同你，連同王府，連同孟婆莊，連同……向明青一起忘掉。”
“你何苦呢？我不會讓你就這麼忘掉的，我一定能想到辦法解這茶湯。”
咽喉收緊到無法呼吸，眼眶酸澀，看著孟娘難過不已，隻覺得心中陣陣發酸。
“我何苦呢？你何苦呢？”
今兒抹了一把淚，道：“狐王殿下不必擔心，從今往後由我照顧孟側妃，她不記得的事情，我都幫她記得，她為之難過的事情，我都埋在肚子裏，我會照顧孟側妃，她生我生，她死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