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這安溪,真是地風水含蘊之地。藏風納水,獨得上蒼眷愛,仿佛為神庇護。”
安溪地處大6南方,此時已是近夏,山間的風,緩緩吹來,卷動莫梓蘇一襲青衣,如謫仙臨塵。
“學生,許久不見先生,亦是許久不曾來安溪了。”燕景雲神色恭謙,一襲白色常服,素淨的沒有半點紋飾,唯有腰間環佩,昭彰他尊貴無匹的身份。
“太子已然學政,必是日、日操勞。叫您來安溪見微臣,卻是不妥。”莫梓蘇微微頷,臉上笑意謙和,將那一張年輕的臉,顯得沉穩許多。
他容色俊美,周身卻是半分浮躁之氣也無,讀書萬卷,遊曆南北,手握萬貫家財,這樣的人,便是話本子中,都不曾出現,卻是這人間裏真真正正存在著的人。
“先生這是哪裏話。我雖為太子,學政到底不是為政,哪裏稱得上是日夜操勞。倒是先生,才是日理萬機,還叫您特意回來燕國,與我相見。”燕景雲儀態風雅,一雙眼裏,俱是孺慕之色,那謙和的學生之態,半分不似作假。
“微臣今日,能有成就,皆賴您與今上,賴這燕國一方水土。”莫梓蘇亦是姿態謙和,端方君子,溫潤如玉,映射人間,便是眼前人的模樣,“太子如有詔,千裏亦得赴約啊。”
“可先生,確實許久未到都城了,便是四月裏安溪下新茶,我雖也在,卻是沒等到機會與您晤談,便回返京城了。”燕景雲緩緩執壺,給莫梓蘇添上一杯新茶,衣帶被山間微風緩緩吹動,茶香清苦,似是縈繞周身,“先生在這茶園裏,築此亭台,當真風雅。讀書飲茶,或是閑坐觀上星宿,都是極好的。”
“聽聞殿下,三月裏,曾為使臣,出訪了一次楚國,感官如何?”莫梓蘇緩緩執起茶杯,抿了一口,卻是笑著道,“殿下這茶,當真是好。我喝著,應當是下麵,劉家茶莊的茶。”
“父皇以往教我,燕國乃是詩書禮樂定邦,耕讀傳家。不好兵戈,不興商貿,因而能立足大國之間,而不惹戰火。”燕景雲回答這問題時,倒是姿態極端正,神色也嚴肅許多,“我長到這樣大,從來都是認同的。隻是,今次到楚國,雖是驚鴻一瞥,卻是十分疑惑。也正因此,才迫切想見老師一麵,請您為我答疑解惑。”
“殿下請講。”
“楚國地廣物博,人丁興盛。無論是世家還是皇室,掙下這下間頭一份的基業,都是依靠著,清江水路上的商貿繁榮。”二十三歲的燕景雲雖已是一個兩歲孩童的父親,可眼神之中,仍有十分的淳樸之色,在與他年齡相仿的莫梓蘇麵前,倒是像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郎一般,“楚國世家當真是人才濟濟,名士風、流,姿態各異。無論是文華或是姿態,亦或是手段,皆有叫人心生仰慕的人物。尤其是,您的師兄,冠軍侯蘇嵐,當真是上蒼眷愛之子,近乎完美。”
“而且,楚人風貌,叫人印象至深的一點,便是,無論是何人,臉上都有種,似是無懈可擊的自信。他們神態之間,驕傲而自信,似是對於這下,這未來,充滿無盡的信心。這等姿態,實乃我平生少見。”燕景雲歎了口氣,“仿佛就是先生所的,生於大國之底氣。”
“權力與榮華,會涵養人的自信,您瞧見的那些楚國世家子,皆是如此造就。家世不凡,少年得誌,生在繁華錦繡之中,姿態若不是如此,倒叫人奇怪。”莫梓蘇點了點頭,倒是微微一笑。
“楚國街市繁華,便是夜晚,亦是車水馬龍。城鎮,多不設宵禁,因而歡宴通宵達旦,亦是常見,店鋪多整日無休,生意極好。”燕景雲亦是點了點頭,一雙眼裏,卻是不加掩飾的擔憂,“隱隱有幾分,盛世之態。楚皇躊躇滿誌,麾下人才濟濟,這一統下的野心,便昭然若揭了。”
“可長平真是繁華,便是與之齊名的宛平,都要遜色三分了。到這,齊皇與周王司徒岩若,亦叫人實難忘懷。皆人主之才,我與之相比,真是相形見絀,不及他們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