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大人也得講禮貌(2 / 3)

還好,媽媽還算得意沒有忘形,她對我深情地回眸一笑,然後牽著張奶奶,兩人一起用腳尖邁著小碎步,快速“旋轉”到門廳的餐桌旁。

真像跳天鵝舞的耶!

如果不是看在她們珍惜我的勞動分上,我一定會粗野地狂笑,這一對肥瘦搭配的芭蕾舞伴,跳得實在是太滑稽、太可笑了!

可惜,我隻能把笑聲往肚子裏咽。

要知道,這滋味絕對不比把淚往肚子裏咽好受到哪裏去。

正當為自己是一個好孩子而得意時,媽媽跳著“芭蕾舞”查完水表電表煤氣表後,又跳著“芭蕾舞”去房間裏拿出一個計算器來。

為了顯擺我的計算才能,也為了表示我是這家裏的一分子,我走過去,對張奶奶說:“奶奶,我幫您算吧,我的腦子可比這計算器快多了!”

“去去去!就你那數學成績?別瞎搗亂!”

說這話的時候,媽媽的腦袋一直和張奶奶的腦袋擠在一起,隻是拿手把我往一邊扒拉,就像扒拉一堆爛白菜葉似的。

我顏麵掃盡地坐到一角去,憤憤地想:原來她尊重人時要看心情啊!

“哎呀,都是整一百的,破不開耶!”

和張奶奶一起完成了那令人嗤之以鼻的數學計算題後,媽媽翻著錢包說。

張奶奶拙笨地翻著那個裝錢的信封,也沒有找出零錢來。

“蔡波波,借我五十塊錢!”

媽媽頭也不抬地高聲叫著。

有這麼借錢的嗎?剛才對我的道歉還沒兌現呢,現在又沒禮貌地跟我借錢。

“不借!”

我氣壯山河地回答。

“就五十,明天,不,等你爸爸回來就還你。”

“不借,要是借你了,我的一百八十七塊九毛一眨眼就成了一百三十七塊九毛了。”

“嘿,現在的孩子,錢隻要到了他們的手中,想掏出來就難了!”

張奶奶一邊說,一邊把臉笑成了皺巴巴的大南瓜。

嘁!難道她就不會開動腦子想一想,我這些錢是怎麼來的。即使不知道,也不能自以為是呀,就不能虛心地問一問嘛,我又不是不好好地回答她。

媽媽對張奶奶訕笑著說:“沒關係,您隻要等一小會兒就行了。”

說完,麵對著我時,媽媽一變臉,那兩條眉毛又差不多快倒立起來了:“快給我,很快就還給你!”

作為一個大人,她怎麼就不明白這樣一個低幼的道理:哪有跟人吼著借錢的,而張奶奶跟她要錢,她倒對人家賠著笑臉兒。

估計跟我磨下去也借錢無望,媽媽就直接撲向我的存錢罐去了,如同一頭饑餓的狼發現了一隻小肥羊。

其實,隻要她禮貌地跟我借錢,再禮貌地謝謝我,我就會爽快地把錢拿出來,可是,她卻完全跟著自己的感覺走。

為了保護我辛辛苦苦掙來的錢,我也衝了過去。

借錢的態度問題

說起賽跑,媽媽可不是我的對手,何況,她還扭扭捏捏,怕滑倒在濕地板上呢。

我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搶先抱起我的存錢罐,從我的小房間衝了出來。

媽媽在房門口沒有堵住如一條泥鰍的我,但她卻頑強地緊追其後,終於,她把我逼到一個牆角,使出全身的力氣,搶走了我的寶貝。

作為唯一的觀眾——張奶奶顯得非常開心,她恨不得手舞足蹈。

顯然,她從來沒有看過這麼精彩的場麵。

在爭奪戰中,要不是擔心我的存錢罐有可能摔壞、錢會撒一地,媽媽才搶不過我呢。

眼看著媽媽從中數出五十元,交給了張奶奶,我的眼淚快發生“海嘯”了,但我忍著不讓眼淚流出來,還強裝出笑臉,目送張奶奶滿意地起身離去。

強行拿到錢了,還不算完。關上門的媽媽,又雙手叉腰,訓斥起我來了:“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呢,說好了還你,你還不借,指不定張奶奶怎麼笑話咱們呢!”

我惋惜地看著滿屋子的髒腳印,懶得理她,理也是白理。

據以往積累的經驗看,媽媽是個“常有理”、“惹不起”。

在這方麵,我爸就比我媽強多了,甚至可以說不在一個檔次上。

我爸有時也會跟我借用一些零錢,但他總是會禮貌地跟我說:“蔡波波,我可以跟你借幾塊錢嗎?”

麵對這樣有禮貌的人,想不借都難。於是,我總是豪爽地一揮手:“自己去取吧。”

過不了多久,我爸就會當著我的麵,把借的錢如數補回存錢罐。

有一次,我清點存錢罐的錢時,發現少了五毛錢,就非常嚴肅地宣布:“我少了五毛錢,你們誰拿的?”

不說你也猜得到,我爸趕緊申明道:“啊,對不起啊,是我拿的,忘了告訴你。”說完,又趕緊把錢補給我了。

當時的我,一臉不悅地表達了我的不高興,並且還嘀咕一句:“拿了也不及時說一聲。”

我爸居然不生氣,而是趕緊向我連連表示:“下次不會了,下次不會了!”

多麼令人敬佩的舉止啊!

然而,爸爸卻得到媽媽的不屑白眼兒:“至於這樣嗎?”

看來,當銀行職員的老媽隻會跟數字打交道,不擅長語言表達,或者說她辨別是非的能力差。

可能是我怒目而視起了決定性的作用,也可能看到整個房間都是亂七八糟的腳印,媽媽終於放下架子,走到我身邊,摟住了我的肩。

我心中竊喜,媽媽終於認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為對一個小孩子造成的傷害了。

然而,事情發展得並不如人意,媽媽隻是再一次強調:“不就五十塊錢嘛,等你爸爸回來了,就立馬還你!啊,別生氣了!”

我暈!

到現在,我媽她還沒有搞清楚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借錢的態度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