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深,不可測。
寫字台前的白熾燈如深井之上的滿月,靜謐而溫柔。手掌撫摸著紙張,漸漸生出溫度,一滴淚以猝不及防的速度滑落,如墜入死寂的深潭化開層層漣漪。深藍的墨跡漸漸綻出一抹熒光的夜芙蓉。
9月24日 星期五 太陽很招搖
笙居然有女朋友了,他才多大呀,高中還沒畢業的愣小子,談屁個戀愛。雖然反感,可還是見了那丫頭。看上去真是個老實的姑娘,一直喚我姐姐。兩人站一起還挺登對,明打算扮演棒打鴛鴦的惡打手,誰讓我心軟呢。兩人要能一起考上大學,姐姐我就同意你們好。
晚上聽了乏人的交響樂,你都沒問問我,就買了票。這麼陽春白雪讓我這種聽慣了下裏巴人的真受不了。所以,我被很成功得催眠。醒來時,你平靜得盯著我,那樣平靜,我連你眼裏的絲毫怒氣都看不到。實說,我不是什麼高雅的人,去擠一場流行歌手的音樂會汗流浹背的尖叫呐喊也比坐著吹著冷氣傻愣愣聽那不懂裝懂的音樂強。我是個大俗人,也許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樣。
真的,我沒你想的那麼好。
11月15日 星期二 陰天
我知道你把朋友送的音樂票又轉送給了別人,其實大可不必。要是你想聽我仍是願意陪你去。我知道你專門向花店預定的白鳶尾,每個周末都會派人送一支,其實,我不過隨口說的白色。沒想,你卻記得清楚。
明明那次吃飯,我遲到得很厲害,瞎編了個堵車的理由。可你仍是什麼也不說,不停讓小姐上菜。後來,我窘得發緊,那麼晚了想是遇到堵車也很難吧。我把你晾一邊,自己卻陪著那個人加班。
當時你要是發火,我一定一句也不會頂嘴。我想,我是欠罵。
還有,我喜歡的一直不是白色,是藍色啊。藍鳶尾——破碎易逝的愛
對不起。你對我好一分,心裏的愧疚就多一分。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該怎麼對你?
1月1日 星期六 太陽很不地道
家裏多一個人就是不一樣,熱鬧多了。那丫頭真是賢惠,什麼都會做,活活把我這個姐姐比下去。替我分擔了不少家務,不過歸根結底,笙才是真正受益者,傻小子有傻福啊,嗬嗬。要是那丫頭家境能好些,也許兩個人將來生活也能舒心,現在這樣,以後會很難吧。不知道她母親那病什麼時候能治好?
可畢竟,都喊上人家妹子了,橫豎都是一家人,姐姐會好好疼你們。
這麼冷的天,不知道你在外麵等了多久。滿地的煙尾巴,從沒見你抽那麼凶,我嚇了一跳,你心裏這麼苦?還是看出來了什麼?
你說你要去日本,我居然異常平靜,我應該挽留你或者流露出不舍的,你是不是很失望?你的女朋友知道你要離開甚至感到由衷的喜悅。我不用再受你的折磨了,對不起,你所有的好在我看來已經成為我精神上的鐵鏈。
我怎麼會變成這樣?連我自己都很厭惡。
5月9日 星期一 晴轉多雲
他送了我一隻烏龜鑰匙扣,勉強說是送,明顯是我搶的。太厚臉皮了我。嗬嗬。拿在手裏軟軟的。我早就知道他喜歡烏龜,真不明白這麼個大男人怎麼會喜歡這種小女人的玩意兒。
喜歡一個人,就算是他的喜好也恨不得一並學了去呢,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看著房間裏那麼多的烏龜毛絨玩具,我隻能苦笑,我是,你也是。
現在王傑明越來越過分,審計的那幫人也使我越來越不安。為了安撫我,晚上他和他侄子請我吃飯。可他侄子以為他是誰?吃個飯,打翻杯子濺我衣服摸我手還想襲胸,卑劣的伎倆。以為我是****嗎?
11月7日
你回來了,我知道你難以置信,可我隻能對你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是我不好,不該愛上你的兄弟,是我放蕩,是我水性楊花。可我控製不了自己的心,看著他,我就再不能移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