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嗬嗬,我開玩笑的。”冷風一吹,吹亂了她的劉海,稍稍抬眼竟擦上他冰冷的視線,她立刻側目嘴角抽搐幹笑著裝糊塗。**安好不容易從莫小遙的懷裏掙脫出來,鬱悶得撇撇嘴,“真是——太巧了。”
“放心。我不會通知小姨。”他雙眼一彎黑得深邃,視線卻有意無意飄向另一個人,“不過——”他一把拉住**安走了幾步背對著小遙朝她低聲說了幾句。
身側的木椅上漸漸堆起積雪,小遙傻傻站著,低頭輕啜了口咖啡,入嘴的黑咖啡迅速侵入齒間,苦澀瞬間占據味蕾卻似乎又帶了一點點甜。奇怪這甜味到底從哪裏來?
雪越下越大,都不敢隨便抬頭望天。莫小遙裹緊了大衣,輕輕跺了跺腳,他偏著頭留意她所有的動作,微微皺了皺眉,“今晚會有暴雪,我送你們回去。”
“不用。”小遙急忙推拒,“我們公交就行了。不用麻煩。”
他微微挑眉,冷峻的側臉像羅馬塑像英俊神武看不出喜怒,“我不怕麻煩。”突然唇角上揚,他解下圍巾繞在她脖子上,柔聲道,“既然她喜歡公交,那我先送你回去。”**安脖子上加上剛才那條紅黑色格子圍巾就兩條了,暖烘烘的快把她悶死,哭喪著臉急忙拉起小遙,說話有些含糊,“遙遙姐,一起走吧。乘公交得多久才能到家啊。”
“不了。我還想買些東西。你先回。”她小心修飾起虛弱的微笑,盯著那條圍巾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隻是隻是不敢靠近,他也許還恨她,也許還討厭她,她無法觸碰一絲一毫那種情緒。
“走吧。”聲色低沉透著些許失望,他頭也不回拖起**安就走。
他們真的走了。他真的走了。他怎麼不再勸勸,再問一遍也是好的。他為什麼不說。她瑟縮得站在汽車站上,手腳冰冷,車站上突然回蕩起她的輕笑,她用力得笑,他憑什麼要多說一句?自己又有什麼立場。真是奇怪的念頭。他們之間大概隻是朋友,也許連朋友都不算。
身旁站著一個學生模樣的年輕人,他從書包裏掏出手機,正巧外放了那首《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們變成了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今後各自曲折/各自悲哀/隻怪我們愛得那麼洶湧/愛得那麼深/於是夢醒了擱淺了沉默了揮手了/卻回不了神/如果當初在交會時能忍住了/激動的靈魂/也許今夜我不會讓自己在思念裏/沉淪”
莫小遙含胸縮著身子靠在廣告牌上,身體仍禁不住顫抖,淚水居然滾燙。年輕人發現身旁女子的失態,錯愕得轉頭,同情的眼神流露出一絲悲傷。
鼻尖留殘那股咖啡香氣,腦海中縈繞著他那句“很不好”。他真的過得很不好嗎?為什麼不對自己好些?偏要這麼懲罰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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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沒再出現過,那個聖誕夜就當做了一場夢。生活平靜得如一灘死水,驚不起半點風浪。她開始休長假,白天窩在被窩裏睡懶覺,中午跑去圖書館看書,晚上回家做飯自己吃。**安倒是三天兩頭不見蹤影,像是換了家公司。小遙熱著冷菜琢磨那丫頭學會跳槽了工資該是漲了吧,估計能等著收錢了。
哪知道**安夜裏頭回來,灰頭土臉得成了隻小病貓,“遙遙姐——”一下撲進幫她開門睡眼朦朧的莫小遙懷裏,喉嚨口嗚咽聲不止,“嗚嗚——。我——被搶劫了。”
小遙被她大半夜的嚇了一跳,拉她進屋坐下,泡了杯熱茶給她。定睛看著**安,衣服有些髒,褲子上破了個大口子,其他倒是沒什麼,“你和小偷打架了?”
“沒。我自己不小心摔的。”**安使勁吸吸鼻子,“那人怎麼能劫我呢?我看上去又不像弱女子。”
“小偷強盜也不是專挑女人下手的,人家不性別歧視啊。天那麼黑那麼冷,他們哪有功夫分你是男是女。你就不該那麼晚回來,還偏穿得像個款爺。”聽她那口氣,小遙覺得好笑,忍不住數落幾句,“報警了嗎?被搶了多少?”
“沒。錢被搶了還能找回來嗎?我都沒來得及看清那人的長相。”**安稀裏嘩啦哭得更凶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像掉了線的珠子似的,“我剛從銀行取了三千放包裏,誰知道那小偷守在附近,搶了我的包就跑。我還準備付你房租兩月房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