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膽的奴婢,你們徐家就是這樣尊卑不分,主仆不明的嗎?”雜亂的腳步摻雜著嚴厲的嬌喝。
“龐姨媽來了,奴婢們給您請安!”參差不齊的聲音不約而同的響起。
來人正是徐綺漣的姨媽龐氏,嫁給了滄州知府龐德海做正房,如今被皇上調來京都進了禮部。
知冬喜上眉梢笑著說:“給姑娘撐腰的人來了!”剛想要出去卻被茱莉拉住了。外麵的爭吵讓她聽明白了幾分,自己就是她們口中生病的姑娘,看樣子也是個不受待見的主。不管是穿越還是什麼,先痛快痛快再說!想罷,她附在知冬耳邊輕語了兩句,然後重新躺在床上“昏迷”。
卻見知冬伸手在自己的大腿根狠狠掐了一下,“啊!”的一聲叫起來,眼淚不由得在眼眶裏打轉,“姑娘,姑娘!”她大喊起來。
“咣當!”一聲,門被推開,一大群人湧進來。
香風襲來,茱莉感覺有人逼近,放在被子外麵的手被拉住,微顫的聲音響起,“三年不見,水靈靈的孩子變成皮包骨了……這是受了什麼罪了?……兒啊,你母親泉下有知一定會責怪我沒照顧好你啊!”斷斷續續地抽泣摻雜其間,真情可見。
茱莉感覺有滴淚珠落到她的臉頰,不覺鼻子發酸,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關心的溫暖。
“病成這樣怎麼不見大夫的影子?”龐姨媽看見床上的人兒雙眼緊閉絲毫沒有醒來的意思,真是又心疼又氣憤。
彩鳳搶著回話,“府中請了不少大夫來看姑娘,隻是都不見效。前個兒太太、奶奶們去廟裏吃齋前還特意過來看過,囑咐奴婢們小心侍候……”
“掌嘴!”龐姨媽美目倒豎,眉間滿是不悅。
旁邊的婆子一個箭步衝過去,捋起袖子,胳膊掄圓了扇過去,隻聽“啪!”一聲,彩鳳的臉上赫然多了五個手指印。
“你們徐府什麼時候輪到丫頭在人前說話了?太太、奶奶們不在,這內庭就是丫頭的天下了?”龐姨媽犀利地眼神讓彩鳳身體一顫,“徐府也是鍾鳴鼎食之家,如此沒規沒矩真是讓我意外!今個兒我替你主子教訓你,日後再敢欺主定不饒你,徐府還不至於為了一個丫頭壞了親戚間的情分!”
彩鳳是家生女,從小跟在大太太身邊吃香喝辣,哪裏受過這樣的待遇?可是龐家如今正盛,別說是一個丫頭,就是老爺、太太們恐怕也要巴結。現今挨了巴掌,委屈的眼淚直打轉,卻又不敢和龐姨媽分辨,隻好捂著臉訕訕的退到一旁。
跟著她同去的小丫頭看到平日裏不可一世的彩鳳挨了打,都嚇得不敢抬頭。知夏倒是輕哼了一聲,滿眼的幸災樂禍。
龐姨媽無心揪著彩鳳不放,當下最重要的是怎麼讓綺漣醒過來。
“太太莫急,奴婢已經照著太太的吩咐派人騎快馬請王大夫去了……”話未說完,門被推開,兩個小丫頭架著氣喘籲籲的年邁郎中進來了。
他上氣不接下氣,瞧見龐姨媽還雙手握拳九十度鞠躬,“老朽……給太太請安。太太……把老朽……找來……是給哪位貴人……看病?”
“救人要緊,這些個虛禮都免了。”龐姨媽眉眼間透著威嚴,“王大夫是京都最有名的郎中,今個兒要是救不醒我的外甥女,您就準備拆下招牌告老還鄉吧。”
“是,是。”王大夫擦擦臉上的汗珠趕緊上前診脈。
這王大夫在京都有一號,多少達官貴人請去也要以禮相待。如今看到他在龐姨媽麵前唯唯諾諾的樣子,彩鳳不由得心中震驚。
早有丫頭抬過來一架屏風,正要擋在床前,龐姨媽不悅地說道:“看病講究望聞切問,擋上了怎麼看得準?王大夫和龐、馮兩家祖上有淵源,無需避諱。”
綺漣的母親本姓馮,打小和妹妹龐姨媽感情最好。馮家也曾是個大家族,算上綺漣姥爺總共有三房。她們是長房,無子。
二房有兩子,自從綺漣的二姥爺去了關州發展生意就舉家搬遷,多年來聯係甚少,尤其是她姥爺去世後更是斷了消息。
三房有一子一女,兒子馮淵是個典型的敗家子,父親早逝母親懦弱,他把家產敗得差不多竟然扔下老母親和年幼的妹妹獨自跑了。他母親隻好變賣了田產,再加上綺漣母親的資助日子還說得過去,至從綺漣寄人籬下,她的日子就越來越難以支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