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趕情好!”落漓笑了,“即然這樣我就去告訴二嬸一聲,讓她明日再派轎子過來,順便去看看甜姐。”說完起身告辭。
李氏再不敢躺著裝病,第二天老老實實帶著晏燁搬了家。她們住進梅榭,旁邊的蘭榭裏住著她的姐妹劉氏。不過她跟劉氏的關係本來就不好,一個整日吃齋念佛,另一個暗自謀劃伺機而動,除了偶爾見麵說上一兩句無關痛癢的話再無其他。
很快就到了二月十八,落天在商界的朋友眾多,眼下身為世子又結交了不少官員。婚宴從十六就開始招待,流水席整整開了三天三夜。直到十八晚上客人才算是陸續散去,花的銀子無數,接的銀子更是多得讓人咂舌。
新房就安在菊榭,崔如霜早早被送進來,眼下紋絲不動的端坐在床上候著。她頭上蒙著頭蓋,心裏著實有些惴惴不安。她想起那晚在青岩寺的情形,那雙幽深看不到底的眼睛。那不是一個十二歲小男人能有的眼睛,讓她覺得心驚肉跳。
臨出嫁前,母親曾叮囑她,“別瞧著你夫君年紀小,你在他麵前就失了該有的敬重!記住,他是你的夫君,是你的天,半點輕狂不得!”
她答應著,心裏卻另有看法。落天年紀雖小,辦出的事卻件件不小,她哪裏敢小瞧?那晚他突然闖進閨房,嚇得她大叫,日後回想起來他似乎一點也沒慌張。不過想來也不用奇怪,他在商場什麼陣勢沒見過?平日應酬肯定要去花天酒地的地方,說不準早就見識過女人的滋味。想到這裏她臉上不由得發燒,又想起母親的另一番話。
“世子才十二,恐怕還無法行周公之禮。你且不要心急,過一二年自然就能圓房。聽說王府裏暫時由景王世子妃管事,放著兩位庶母都不用,肯定是想著你嫁進去交給你打理。記住,你跟世子若無夫妻之實感情必定淡泊,萬事都要小心翼翼不能讓人抓住把柄。萬一你在府裏失了世子的信任,日後可就難辦了。你知道咱們家的情況,能跟世王府做親戚是天大的好事。隻有你在府裏說話管用,你父親才能借著光,咱們家的興旺發達就全靠你了!”
她知道自個父親的淡泊名利,可嫡母卻是個利欲熏心的人。她本想著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往後少跟嫡母打交道。可是偏偏自己同胞的幼弟還養在嫡母身邊,她怎麼可能不管不顧?一想到這些就不由得惆悵,一絲歎息流瀉出來。
“姑娘,您可是餓了?”陪嫁過來的杏兒輕聲問道。
如霜搖搖頭,想到屋子裏還有金梅等人忙收起心思。不一會兒,耳邊傳來眾人請安的聲音,是落天進來了,她的身子不由得一僵。
再怎麼厚臉皮的姑娘進了洞房都要害羞,更別說如霜這樣臉皮薄的丫頭!她也聽不清喜婆唱喏了些什麼,像個木偶似的被擺布一陣,最後眾人給道了喜收了紅包下去了。一時間新房裏隻剩二人,氣氛變得尷尬沉悶起來。
她低著頭不敢亂動,身上左一層右一層的衣服讓她有些喘不上氣,額頭竟滲出汗來。落天見她滿臉憋得通紅,突然覺得有意思。落天雖然要和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不過他做生意向來有自己的原則:不在酒桌上、妓院裏談生意。所以他從未涉足過煙花柳巷,身邊也沒有通房丫頭,到眼下為止是純正的男孩!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人事,對圓房更是一知半解,心底竟隱隱有些緊張。這種感覺他是生平第一次,暗罵自己沒出息。不過見了如霜緊張到僵硬的樣子,他莫名的放鬆下來。
“把外麵的衣服脫了吧,屋子裏不冷。”說罷他轉身進了裏麵的淨室。
如霜見他不在,這才長出了一口氣,這邊剛把喜服脫下去就聽見裏麵的喊聲,“怎麼,還不進來侍候我洗漱?”
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趕忙答應著走了進去。她瞥見落天已經把外麵的長袍脫掉正在洗臉,忙撿了一條幹淨毛巾遞過去。抬眼間才發現,他竟比自己還高出那麼一點點,胳膊粗壯顯得孔武有力,若是不看那張略顯稚嫩的臉和深沉的表情純粹是個男子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