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倩倩傷神的表情,我像站處暴風雨下的流浪漢,彷徨地等待著雨滴清洗身心。時間滴答滴答地響了起來,每走一下,就在我的心上割上一刀。
“睡吧。”
倩倩擦了擦眼淚,靜靜地躺了下去,望著天花板。我六神無主地看著她,簡單不敢相信,暴風雨就不這樣無形地消失了。
枯坐了一會,我板直了身體。扭頭看向倩倩,她的臉龐上閃爍著淚花,我伸出手,輕輕地擦去,經過嘴巴時,她突然張了開,狠狠地咬住了。
卻沒有用力下去。
僵持了幾分鍾,倩倩伸手拿掉,“髒手再來,我就真咬了。”
我倒是希望她真咬,轉到另一邊臉龐上,去擦眼淚。倩倩動了,像隻老虎一樣騎在我的身上,然後抓我臉龐用力一扯了起來,“別以為我隻會哭,這次我是真生氣了。”
說完扯了幾下,然後緊緊地抱著我的脖子,大聲哭了起來,“你怎麼就不知道動一下?”我想說,我不願意你傷心,嘴巴張開卻說了出來,隻好僵硬地伸出手去抱住她。她卻掙紮地坐了起來,“我要睡覺。”
說完雙躺了下去,卻是把背對著我。
我拿起被單蓋在她在身上,準備去自己的屋。剛動一下,倩倩卻轉了過來,直看著我。我倉惶地又躺了下來。
我們兩個就這樣你看我,我看著,誰也沒有說什麼。
屋子裏靜靜地隻有彼此的呼叫聲,和心跳聲,卻沒有半點激情,隻有無盡的傷感。
麵對麵的我們,看著彼此的眼睛,仿佛兩個人早商量好似的,視線是那樣的直接,帶著強烈的目的。她想問,我想要安慰,然而我們卻沒有說出口,也不敢開口,一動也不動地看著,看著。
呎尺天涯,原來是這樣一種的痛。
我忽然明白了,為什麼時候軍隊裏,喜歡關人禁閉。世上還有什麼比這還要讓人感覺到折磨的存在。
天亮了,我們仍舊看著,看著,看著。
我忍不住了,犯錯的是我,為什麼心疼卻是我們兩人人。我坐了起來,然後輕聲問道:“你若是不想看見我,我可以過去。”
倩倩還是沒有說話,早幹的眼淚無聲地流了出來。
我抓起她的手,在我的臉上重重地拍了下,“倩倩,你說句話呀。”
“睡吧,你等下還要出差,阿光看見了不好。”
倩倩把手抽了回去。
“要不,你請兩天假吧,去那裏玩下,或者我帶你去泡溫泉。”我說著邊在倩倩身上,摸手機。
“不用,你放心去出差,每天晚上給我打個電話。我沒事,我經得起。”倩倩把手機拽在手裏,不讓我碰。
“可是你這樣,我怎麼可能放心。”
“你在這,我更傷心。”倩倩說完也坐了起來,然後衝進了浴室。我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麵,生怕她做想不開。聽到裏麵嘩啦啦的水聲響了起來,我漸漸地鬆了一口氣。然後水一直在響,將近半個小時過去了,不見她出來。我敲了敲門,“倩倩,你好了沒,我想上側所。”
“怎麼想耍流氓?有本事你就進來試試?”
“不,倩倩,我是真的想上側所。”
“急就去對麵,不急就等著。”
“那要等多久?”
“等我想出來了的時候。”
過了三分鍾,倩倩出來了,拿著一條毛巾邊擦頭發邊瞪著我。我嘻嘻地笑了笑,“等了這麼久都憋了回去。”眼睛卻盯著倩倩從上到下。
倩倩察覺了異常,剛才沒有帶換洗的衣服,裏麵什麼也沒穿。走到我眼前,迅雷不及耳般拎住我的耳朵,用力一扭,然後往旁邊一推,洗衣服去了。
天空漸漸有光了。
倩倩洗好衣服卻並沒急著晾起來,我以為她是累了,上前幫忙。她用身體攔住了我,“拿開你的髒手。”
我愣了愣,沒有說什麼,默默地走到床邊坐下。
這是她第二次說我的手是髒了。想想也是,太髒了。不禁自我嘲笑起來,“髒手,髒手。”我的心血流了一地。腦子裏不斷地反問著,我的手真髒嗎?髒,你還吃我做的飯?髒,你還拿他當枕頭。還是因為我睡了樹樹?嫌樹樹髒,你還不配。說我,怎麼都行,可是要罵樹樹,我就不答應。
倩倩回頭看了看我,眼神中有一點點後悔,也不知是放不下麵子,還是什麼原因,看了一眼後,站在那一動也不動。
阿光來得很晚。比他說的時間,晚了三分鍾。我在心裏將他罵上了幾百遍。
“你們兩個,怎麼啦?”他一進門,指了指坐在床上的我,站在廚房裏的倩倩。
“沒有,這不等你嗎?”我說完起身穿鞋子。倩倩小跑過來,準備幫我提行李箱。我顧不得係鞋帶,搶先一部抓到了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