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還沒散盡最後一抹白色,大雨就“嘩——”得下了起來。人們叫嚷著躲進了附近的客棧酒館,才一眨眼的功夫,雨霧煙雲便籠罩著開封,湖心山水一片朦朧。
水汽蒸騰中,一陣清脆的馬蹄聲遠遠地響起,一抹白影出現在遠方。愈來愈近,愈來愈近,一個青衣少年騎著白馬迎著風雨朝開封府飛奔而來,又立刻消失在雲霧中。
“籲——!籲——!”勒馬停在開封府門前,少年抬頭看了一眼掛在正上方的大匾,拉著韁繩叩開了旁側小巷裏的後門。前來開門的是一個豆衣青年,三十多歲,書生打扮,一副教書匠的模樣。那青年個子很高,又撐著一把大傘,在風雨中顯得有些瘦弱。他見了少年,露出一副終於來了的驚喜神情,笑道:“白護衛回來了!”
看見他,少年有些驚訝:“先生怎麼親自來了。白福呢?”
“他這兩天染了風寒,現在在屋裏歇著呢。”青年邊說邊關上門,然後把傘往前挪了挪,讓少年閃進傘下。“這幾天連著下雨,下人們很多都有些不舒服,大人幹脆讓他們回去了。我想白護衛辦事該回來了,天又不好,別等急了,便在這裏等著。”
“那謝謝先生了。”少年邊點頭答謝邊問,“先生,我的四個哥哥呢?”
“他們都在大人房裏商量事情呢,展護衛也在。”青年看了一眼少年被雨水打濕的清雋臉龐,又問道:“白護衛為何不等等再走呢?再晚些也無妨的。”
少年輕輕搖了搖頭:“我想早些回來,身上帶著那東西多去一個地方都危險。更何況,”他頓了頓,皺眉道,“雨也不是很大麼。”青年啞然失笑,搖了搖頭:這還叫不大,都快發水了。或許是他已經很久沒有在雨中揚鞭了吧,反正年輕,想做就做吧。他如是想。
等到少年走出白福住處的房門時,大雨已經停了,隻有屋頂葉莖還在滴滴答答地滴著水。少年穿過層層庭閣來到大堂,看到眾人都在外麵的院子裏坐著。
“五弟!”“五弟!”見他來了,徐慶立刻跑過來親熱地拍著他的肩,他邊笑著向三哥問好邊走到包拯麵前從懷裏掏出一對金玉鳳凰:“大人,東西帶回來了。”
眾人立刻聚攏來,邊看邊驚呼道:“天啊,太完美了,這這這……嘖嘖,真不愧是皇上要的東西!”看白玉堂露出一副神氣模樣,蔣平笑著說:“行啊你小子,還真搞來了。那瘋婆娘沒有難為你?”白玉堂不屑地說:“她?我五爺想要的東西,她敢不給?”
眾人笑起來,蔣平邊偷笑邊又問:“那現在可好了,那天的事那麼多人聽著呢,人家把東西給你了,你難道真娶她不成?”白玉堂哼了一聲:“五爺有辦法讓她再也不糾纏。”
“有辦法?有什麼辦法。她心心念念想要嫁你,若不是你如此強硬,她都快搶親了。”蔣平笑道,“五弟啊五弟,都說逼嫁,你倒是第一個逼娶的呢!”
展昭笑著搖了搖頭:“四弟啊,你就別逼五弟了,五弟的脾性你還不知道?這還不得你幫忙麼。”“不不不,這回我可不趟這趟渾水了,老五你自己看著辦吧。”蔣平邊使勁搖頭邊指著展昭對白玉堂說,“就算他‘求情’也沒用,誰讓那婆子不是一般難纏!”
白玉堂微微變了變臉色,瞪了一眼蔣平:“不用你幫忙!一個女流之輩我錦毛鼠還能搞不定!”然後嚷了一聲:“展大哥你別去找他,我自己能解決。你們給我等著!”邊說邊看了一眼手中的長刀,淩空一躍跳上房頂,轉眼間便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裏。
古桐的小鎮上,人們還沒來得及呼吸一口清涼,就見一個華美少年駕馬馳來。馬蹄飛騰,水花四起,等人們走出院子驚疑地伸頭探望,人早已走遠。人們互相問詢著,往遠方隱隱傳來馬蹄聲的方向看去,老漢搭起布棚,姑娘撐開窗戶,青石路上留下了他的氣息。
“這不是錦毛鼠麼!”有人嚷了起來,眾人的目光一下子集到他的身上,“我見過他,他就是長這個樣兒,絕對不會錯!嗬!錦毛鼠白玉堂!就是他!”
立刻有人笑了起來:“別瞎說了,你不就是去過一次開封府麼。誒呀誒呀,哼哼,不是隻要長得好看的就是錦毛鼠。”
那人也漲紅了臉,不甘落後道:“肯定是他!什麼呀,他肯定是來找初晴的,我那天都聽見了。好像是如果初晴答應他一件事,他就娶她。他親口承諾的!”
“誒呀,原來那是錦毛鼠啊!”人們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拍手叫道,“怪不得初晴這些天那麼高興,笑得老臉都跟朵花似的了。嘖嘖,白玉堂敢下這種承諾,還真願意犧牲!佩服佩服,不愧是錦毛鼠!”
這邊人們正在饒有趣味地談論著這件值得津津樂道的事情,那邊白玉堂一邊揮舞著馬鞭一邊懊惱:當初怎麼就答應她了呢,這下可麻煩了!可他又怎會是那種不敢麵對的人?盡管在心中已經反反複複想了好幾個法子,可終於還是放棄了。“和她說明了吧,不娶就不娶,看她能怎麼樣。”白玉堂皺著眉想著,“大不了幫她幹點活兒補償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