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車子駛進城區的時候,我撥通了孫啟晟的電話:“你在家呢嗎?”
他聽起來頗為意外:“在學校呢。UC小說網:Http://你們回來了?到哪兒了?”
我沒回答:“我一會兒讓司機把我放在咱們家附近,你回家吧。”
他喜出望外:“嗯!你們剛進城嗎?那我趕得及,你讓司機把你放在百盛門口,那兒好停車,我上那兒接你去!”
四十分鍾之後,我從車上下來,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那裏的孫啟晟,旁邊支著他那輛在夜色裏也顯得有些疲倦的自行車。
我是直接從車梯上蹦下來的,也不管車上的同事上司們有沒有在看,一個熊抱就掛在了他的身上。
孫啟晟顯然有些受寵若驚,接住我的動作有些手忙腳亂:“怎麼了這是?”
我不答,隻用力勾著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他的肩窩裏,用力嗅著他身上熟悉而好聞的氣味,一心隻覺得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最親的人。
他不由有些緊張:“怎麼了小海豚?出什麼事了?”
他用力把我扒拉開一點兒,仔細打量著我:“你沒受傷吧?受委屈了?有人欺負你了?”
我使勁搖頭,為了掩飾激動的情緒而拚命對他笑,可眼淚還是被簌簌搖落。
他急壞了:“到底怎麼了?你別嚇我呀!快說!”
我撅著嘴將臉埋到他懷裏,因為不得不出口的表白而略略尷尬又委屈:“就是想你了……就是覺得你特別特別好……”
他一下子鬆弛下來,卻又立即提起了胸口的肌肉,急速喘息了幾下,聲音發起了抖:“小乖乖……寶貝兒,我不去美國了!”
我吃了一驚:“這是打哪兒冒出來的呀?”
他焦急地低頭親我,仿佛生怕不趕緊說就要錯過什麼似的:“你現在這樣……我怎麼舍得離開你?我怎麼受得了跟你分開那麼遠那麼久?”
我趕緊勸他:“不要……我不要當拖你後腿的禍水……”我抬手捂住他急急張開的嘴,不給他說話的權利,“你也不許沒出息,沒出息的男人我可不喜歡!”
他無奈地望著我歎氣,頹然抵住我的額:“那你要我怎麼辦……”
我用鼻尖擦了擦他的鼻子:“涼拌唄!”
他仍然歎氣,抱著我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像是打了劑強心針般振作起來:“那,我們馬上結婚!”
孫啟晟的意思是,我們先把名分定了,他才能安心到美國去。
就衝我那天晚上又軟弱又衝動的勁兒,自然是沒讓他太費吹灰之力就答應了。
於是轉過天的周一,我就去係裏行政辦公室打了報告,要把我的戶口領出來。
雖然大學生已經開放可以結婚,可一般大家都還是不好意思直接說是要結婚,我就說是五一公司組織港澳遊,要拿戶口去辦港澳通行證。
行政辦公室慈眉善目的老阿姨二話沒說就笑眯眯地給辦了,第二天一大早打電話通知我去領戶籍證。
因為次日我就要論文答辯,那幾天我都不用去上班。孫啟晟陪我去領了戶口出來,直接就把我往校門口拉:“走,民政局登記去!”
我嚇了一大跳:“不要吧?明天我論文答辯耶,你好歹也等我答辯完吧?”
他死活不幹:“不行,夜長夢多啊,必須馬上把這頭等大事兒給辦嘍!”
就這麼著,我嫁給了孫啟晟。
而之前我找的那個領出戶口的借口也被我們付諸實踐了。登記完之後,我們真的跑去辦了港澳通行證,孫啟晟說正好,度蜜月的地兒也不用多想了,就港澳一周遊吧。
於是後來趁公司又給了我半個月的畢業假,我們去度了蜜月。
澳門沒什麼可說的,到處都是老虎機,就連不大的機場裏也每走幾步就是一片五彩繽紛的老虎機,大廣播裏一刻不停地播著各種各樣的廣告,恨不得直接堵你耳朵眼兒裏大喊:快去賭吧!不許把時間浪費在吃飯睡覺上!不許不許!
當時孫啟晟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找我確認:“不是吧?那不會是老虎機吧?”
我聳聳肩:“怎麼不是?這有啥奇怪的,這兒可是澳門,賭城的名頭可不是吹出來的!”
我這話絕對沒錯,因為不但機場有老虎機,就連租車中心、商場、以及大一點的飯店,也都地盡其用地擺了一堆老虎機,更別說那些以賭博為生的賓館酒店了。許多地方不分晝夜地放著各種各樣活潑歡快的歌曲,就算是夜半時分,假如你在外麵遊蕩,也總能看到一兩個不睡覺的老爺爺老奶奶在把老虎機玩得叮當直響,不知是在掙回自己的養老金,還是在賠上自己的養老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