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定了周朗不會再造次,便再次轉身,而才走了兩步,他再次從後麵抱住我。

這回是溫柔得近乎於小心翼翼的。

而他的語氣裏也滿滿都是卑微的求懇:“他是怎麼對你的,你告訴我,你一條一條說給我聽,我也同樣對你,行嗎?行嗎……”

我用力抽了口氣。這是我從他這裏聽過的最讓我感動的一句話。

不光如此,這句話令我感動的程度甚至超過了孫啟晟為我做過的每一件事、對我說過的每一句話。

可我早就想清楚了,不是嗎?愛情不是感動,兩-性關係是不能單純建立在感動之上的。

我回身握住周朗的手,眼淚簌簌地掉了下來:“沒必要,周朗,你不用這樣。你其實很好,你隻要做你自己就好了,你沒必要為了任何一個人而變成另一個人,至少沒必要為了我而變成另一個人,我……我要不起,我已經要不起了……”

他也哭了,反握住我的手:“芷昕,你這樣對我不公平,就因為這麼一件事你就要跟我分手,你不覺得自己太衝動了嗎?”

我使勁搖頭:“不僅僅是因為這件事,不僅僅是這件事……”

他急忙抓住我這句話,以為抓住了希望:“那還有什麼?為什麼你從來都不說?你說出來我才知道呀,你說,你現在說,我改,我都改還不行嗎?”

我想了想,搖頭苦笑:“你說得對,不光是你的問題,也是我不會溝通。”

我的確從來就不會溝通,以前和孫啟晟在一起的時候,我唯一的溝通方式就是發脾氣,與他之間的所有磨合都從來沒有用好好說話的方式進行的;而後來我沒有辦法對周朗發脾氣,於是我就隻好根本不跟他溝通。

我接著說:“其實我也試過跟你溝通了一次,我告訴你我希望你在外人麵前也給我留點麵子,可你當時答應了,卻轉過身就忘記,讓我更大地丟了回麵子。”

說到這裏,我抬手擋住他正要開口說出的話:“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別說了,我知道兩個人在一起是要互相遷就互相磨合的,可我也還是覺得,如果兩個人在一起總是需要什麼話都說白了,沒有別的默契,那麼也就沒意思了。是我任性,是我不懂事,所以,周朗,忘了我吧,我不適合你,你也不適合我。”

那天晚上,我連夜搬出周朗的公寓。

這回我沒費太多事,先到一個同學那兒住了幾天,找好房子之後,請搬家公司替我把還留在周朗那裏的東西都搬到新公寓去。

和孫啟晟分手的時候,我費盡心思瞞過所有人;和周朗分手的時候,我卻幹脆利落立即公布給該知道的人知道。

嗬!我就說嘛,有些事情究竟如何,其實早就很明顯,而我偏就有那麼傻,非要到這麼久以後才明白。

已經有好幾年沒過過真正的單身生活了,現在突然變成無主的名花——不對,該是殘花了,我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是相當的不習慣。

可是,也自由多了,至少每天無須再操心晚飯該給某人做什麼吃,該加班的時候也可以無牽無掛地留在辦公室從從容容進行一切,就算有人騷擾也可以不予理會,多麼輕鬆。

當然,也不是不寂寞的,特別是當同事們問起:“你現在不用回家陪老公了?那他來接你不?”

我笑了笑,告訴他們:“我已經沒有老公了,這會兒他也許是在接人,接別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