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理會楊驍和龍靈二人,擦肩而過。
在少年念完詩句的時候,楊驍卻是讚歎道:“兄台,好詩呀!”
“哦?”
少年轉過頭,空洞的眼神中有些茫然,問道:“好詩?為何是好詩?”
楊驍微微上前一步,和少年並肩而立,看著遠處原野笑道:“常言道,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兄台以草喻人世,芳草有其興盛如竑、綿延萬裏之時,人之一生亦有興盛得意平步青雲之際。但怎奈枯榮終究有序,盛衰有律,繁華有終;芳草會黃枯,人之富貴,又豈能跳脫出此等生命起落的輪回桎梏?”
楊驍裝學子,說話有些怪怪的,但他估計差不了那麼多,續道:“所以在下覺得,兄台這隨口而吟的二十個字是一首好詩。不過,看兄台和在下年紀差不離,但說出如此哀矜之話來,未免太過沉重了?十八一朵花,我們正是大好年華,應該好好四處走走飽覽神州千萬裏錦繡河山才是呀!”
楊驍覺得和眼前人有眼緣,所以不自覺的說多了,此時的他,樂觀,和紅衣楊驍不一樣!
“嗬嗬!”少年幹癟的嗬嗬笑了句,朝楊驍躬身行了一禮。
少年真誠道:“兄台慧人,小生受教了,但…適才小生隻是在說話給先父聽而已,並非是兄台口中之詩詞。不過經由兄台如此排闥ta4解釋,小生倒是覺得像是一首詩詞了。先父要是在天有靈,聽得小生今夜做出詩來,他老人家一定會倍覺安慰吧!妙!妙哉!”
龍靈和楊驍有些錯愕看著陡然笑起來的漂亮少年,‘他爺的,美得真像小姑娘啊!’楊驍感慨,內心嘀咕。
“噗通!”
楊驍隻見少年跪在城外的土丘上,用十指挖開一個小坑,把他手邊的灰色木盒子埋了進去,然後把沙土給掩埋上,又抓來一片草皮蓋在上頭。然後虔誠叩拜,操著楊驍聽不懂的西域鳥語說著什麼。
楊驍一陣頭大!
見少年站起來,楊驍不解的指了指地上,問道:“兄台,你這是何意?”
少年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痕,解釋道:“兄台有所不知,先前那盒子裏麵,是小生先父親的骨灰。先父昨時駕鶴西去,屍體一碰成恒河砂礫,想必一定是虔誠禮佛得道了吧!小生隻好把先父骨灰裝在暗盒裏,原本,小生欲帶先父骨灰返回故土,今後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出屠城惡魔為滿城慘死的無辜報仇雪恨,但今夜與兄台相遇,小生改變想法了。”
少年真誠道。
“額?”
這句話的內容太豐富了,楊驍一時消化不過來,隻能挑眼前的先問,訝異道:“什麼想法?”
少年看著東方,眼神中充滿堅定的神色,一臉煜煜生輝道:“小生要去中原求學,竟然小生念得出讓兄台誇讚的詩句,那就一定能考上聞名世界的終南書苑或稷下學宮,等小生學成歸來,定然是凶徒惡魔伏法之時,小生一定要給同胞報仇,給先父報仇。”
“額!”
楊驍聽到終南書苑和稷下學宮兩個名字,就一猜到這是讀書人的聖地?此時楊驍雖然對去學校讀書不敢興趣,但對少年的仇人還是相當感興趣的,竟然是屠城的牛人呐(楊驍又摸了摸眉心)。
“聽你所言,你的國人和父親是被人殺的,凶手是誰知道嗎?”楊驍問道。
“現下還不知曉!”少年搖了搖頭,說道:“小生隻知,我晨間一覺醒來,舉國一城三萬餘人皆死亡殆盡,且屍體盡數一碰就會崩解成灰飛。而小生是唯一的幸存者,最讓人疑惑不解、納悶的是,城中財物,一無所失。小生覺得,此事定是惡魔所為,他們不要錢,隻要人血,或純粹為了殺人,將來我總有找到他之時。但在此之前,小生覺得,得把自家本事給學好了!而中原就有這天下的修者聖地!”
“嗯!”
楊驍點頭道:“這事情的確透露著不尋常,就是不知是誰如此心狠手辣了,找起來也困難重重吧!”楊驍陷入沉思,“能一夜間殺了滿城三萬人,這可不是一般的手筆啊,若然真是人為,一個人肯定是不可能的吧?”
少年卻是搖頭道:“不盡然,從屍體傷痕上觀來,皆是劍傷,眾人死法也不一,但神情死相卻是如出一轍的驚恐懼怖,麵目扭曲,顯然於死前共同經曆過某種大恐怖。如果按此推敲之,他日去尋找凶手,小生想,隻要惡徒再出來行凶作惡,就定能尋到他了。”
“嗯嗯!”
楊驍認可的點了點頭,他和少年站在土丘上一起看向遠方的夜空,眉頭微皺。
楊驍不自覺的又碰了碰眉心!
龍靈蹲在地上捂著胸口,因為有外人在,她不敢站起來;現在如果有一把刀,她恨不得在楊驍的背上插上十幾刀才解恨。不過聽兩人說的話,她的小臉也微微發白,因為她的噩夢成了現實,城裏的人、真的死光了。
楊驍忽然微微訝異的看向少年,少年有些羞赧的盯著他,那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