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敗,悲哀。
風停在,叉了路口的關隘。
雨如蓋,泛濫成眼淚的災;滾滾天雷,瓢潑成泥濘的阻礙。紅衣仙女傲立虛空,冷看腳下山河變幻,在那距離燕京城千裏外的山道上。一個渾身溢血的白衣少女,艱難的背著牙關緊咬、麵如死灰的金袍少年,她嘴角吐著血,一步一步,艱難的向前蹣跚著。
馬車裏的楊驍陷入塵姑娘開啟的四重夢境裏……
畫麵中,少年身上的血,融合女子身上的血,交融出妖冶的紅!
一步一滴鮮紅滑落,滴落在雨水裏,暈開妖豔的花骨朵,她的容顏,在豔麗中慢慢褪色。
他的生機,好似也要在雨中停息!
月升日落,鬥轉星移。
荒山古道,白衣女子終於倒下……
“啊,不,不要啊!”
已然苟延殘喘的金袍少年,悲涼絕望的推著白衣少女的身體,但她的眼睛再也沒有睜開過。
少年悲慟的哭號著,悲切的哀嚎聲直慟九天,但那,又能如何呢?
“夭夭,不,夭夭,你不能走,你不準走,我不準你離開我,我說了不準,朕不準…”金袍少年打算抱起白衣女子,但他剛抱起了無生機的女子,還未來得及邁開一步,他整個人跟隨著屍體跌倒在地。
痛苦的死去!
於是,紅衣仙女震驚的看見,金袍少年懷中的白衣女子,如易碎的水晶,血肉一點點消散殆盡,隻剩下,一把劍的骨骼停留在少年的懷中。
同時,金袍少年的身體同樣融化湮滅,隻剩下一點靈光,於是那劍,攜帶著那點靈光破碎虛空,穿越千山萬水,終於到了一個淒慘的陌生的地方。那是一個山頭,遍地烽煙,遍地死人,流行一樣的長劍裹著靈光,衝入一具年輕的屍體之中。
屍體被聚光籠罩,改型易容,不知道過了多久,當靈光消散,地上出現的,是金袍少年的麵容。而在少年的懷中,隻剩下一把劍,一把不是劍的劍,而是一把空有劍的型狀,內裏卻空虛、鈍鋒的‘劍模’罷了。
當少年醒來,看著空空如也的懷抱,怔忪道:“我是誰?楊蓮亭?不,不,”他的雙手捂著腦袋,痛苦道:“我是楊驍,我是楊驍,啊,夭夭……”他的潛意識裏想起了閉眼前的那一瞬,白衣女子支離破碎,消散了。“不,不會的,夭夭,你在哪兒,你在哪兒,夭夭…我不能沒有你啊…夭夭,你回來…”無法置信的少年,手中握著那把‘劍模’,瘋了般四周尋找著。
尋找著,隻為找一個不存在的結果,
不能相信的結果。
“夭夭!”
少年痛苦的跪在山道上,把頭埋在沾染鮮血的泥土裏,痛苦道:“夭夭,你說要陪我一輩子,我信了,可你怎麼失信了,你怎麼可以,夭夭,你怎麼可以,我一無所有了,我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你怎麼可以離開我,你怎麼可以…”
“嗚嗚!”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沒了,就那麼不見了,如秋風中凋零的夏花,隻燦爛在過往的季節裏!
“嗚嗚!”
嗚咽的風,如慟哭的人,演奏著悲傷的曲調!
……
……
凋敗,悲哀。
風停在,叉了路口的關隘。
離開,誰相陪走滄海。
迫不及待,等待。
愛,是治不愈的癌;
成瘋成魔成癡態。
不相害,看不見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