萋官話音一落，屋中霎時沒了聲響。
白芷臉色蒼白，雙腿一軟跪在地上，哆嗦著唇卻不知如何辯白。萋官說的沒錯，這木雕是女子用以寄托相思之用，她一個丫鬟思慕主子的事怎好說出去，以前小時候偷聽村裏姑娘這麼打趣時說過的話，想著若是此法可行就好了。故此白芷才會去尋顧媛媛做這小木雕，隻是騙她說做祈福之用。顧媛媛不曾知道還有這般說法。
其實說白了倒也不是太大不了的事，當初謝意也以為是哪個丫鬟少女懷春，想留個念想之類的。思慕主子這種事，哪家門戶裏麵沒有。隻是此類事都是掩在下麵說的，這樣被當眾逮住，擺在明麵上來，卻是難堪了。
江氏冷聲道：“鈺兒近來不是專心學業麼？怎麼還有有這麼不懂事的下人在身旁。碧玉，你從往也跟了我這麼多年了，怎麼的連下人都管教不好，若是傳了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碧玉臉漲的通紅，忙俯身道：“夫人，都怪碧玉沒管教好下人，碧玉當罰。”對於江氏的言辭中的嘲諷，她不是聽不懂。隻是她的心裏即是恐懼又是委屈。她是江氏的陪嫁丫鬟，跟在江氏身邊那麼多年，本來她同墨玉兩人都是一樣的，跟著江氏來到了謝家。若不是跟了謝望，此時的她應該是和墨玉一般，嫁個外院管事，自己跟在江氏身旁做管事，即清閑又風光，那樣的她會不會比現在的處境要好上許多？可是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呢，碧玉知道江氏惱她，謝望在江氏懷有身孕的時候將她收到房中，這永遠都是江氏心頭的一根刺。盡管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江氏對這對母子的厭惡卻從未減少過。
“三爺生的俊俏，難免有人歡喜，倒也不是什麼事。”萋官笑了笑道，她也隻是一時好奇，倒也沒想拿這點小事做文章。別說那白芷丫頭喜歡謝鈺，就連她身邊那倆丫鬟看見謝鈺也要愣愣神呢。
江氏臉色陰沉，她最厭惡的莫過於丫鬟與主子曖昧不明。當初她大哥就是為了一個丫鬟不管不顧，後來的謝望跟碧玉更是讓她恨了多年，還有謝意身邊那丫頭更是令人惱，如今看到白芷這點小心思，讓她控製不住起了怒火。“謝家哪裏有這樣的規矩了？丫鬟跟主子含糊不明，成何體統！來人將這丫鬟拖出去打三十板子！”
萋官一怔，沒想到這事竟是觸了江氏黴頭，看江氏神色倒是真的動了怒。
“母親，白芷隻是一時糊塗，請母親收回成命。”謝鈺眉心微鎖，俯身一禮為白芷求情。白芷跟隨謝鈺已經很多年了，就像顧媛媛跟在謝意身邊一樣久。白芷喜歡謝鈺，從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歡。要說謝鈺究竟知不知道，謝鈺自己也不太清楚，似乎是隱隱有些察覺，但是一來他心思沒有放在男女之情上過，二來容易對他臉紅的丫鬟真的有很多。白芷性子溫和內斂，即便是心中喜歡也從來沒有出格的表現過，隻是本本分分的伺候著謝鈺。直到木雕掉落出來，再帶著萋官的解釋，謝鈺才明悟原來自己身邊這個丫鬟是心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