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秋頭也不回地向樓下走去,一邊走一邊翻著李曉文的電話號碼。這時,他的電話鈴響了起來,竟是李曉文的。江北秋長出了一口氣,接起電話,迫不及待地問
“曉文,你在哪裏?!”
電話那邊傳來李曉文虛弱的令人心碎的聲音。
“北秋興宇……我要走了……謝謝……你對我的照顧……我會祝福你的……”
“曉文,別做傻事!你在哪兒,我去找你!”一定有事發生了!江北秋對著電話大喊,引得滿商場裏的人都為之側目。
可是,李曉文卻掛斷了電話。江北秋一麵回撥,一麵衝出東亞商都,去開自己的車,電話裏傳來無人接聽的茫音。
曉文要尋短見——這是江北秋唯一的直覺!他發動起車子,加大油門,朝李曉文的住所駛去。
曉文——你挺住——你挺住——你不能死!江北秋在心裏祈禱著。
幾天以前,曉文還和自己說過要好好地活下去,好好地生活,怎麼會突然尋了短見呢!江北秋的頭腦中亂糟糟的一團。
李曉文再沒有接聽江北秋的電話,江北秋急得把電話一摔,將車子開得象瘋了一樣。到了李曉文的住所,和她同租一套房子的中年夫婦開的門,見到江北秋的樣子嚇了一跳。
“曉文在嗎?”江北秋急急地問。
還是那女的先反應了過來,木然地點點頭,說:“她今天一天都沒出屋”。
江北秋去推李曉文的門。門反插著,他便用力地砸著門,大喊
“曉文!是我,我是江北秋!”
可是裏麵沒有回音。那中年男子此刻也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問:“要不要把門砸開?”
江北秋恍然大悟。兩個男人用力向門撞去——門開了,江北秋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
曉文平躺在床上,左手放在胸前,鮮血已將她的衣服,她的床單殷紅了一片,地上還放著一把刻刀,人已經陷入昏迷狀態。
“曉文!”江北秋大叫了一聲忙衝過去,抓起她的手——腕上一道刀口,靜脈已經被切斷了,鮮血正沽沽地往外流。他忙撕下一片床單將她的左腕死死係住。
“要不要叫救護車?”那男的問。
“來不及了,幫我把她送到我車上去!”江北秋一把抱起李曉文,向外就跑。那對中年夫婦忙著給他開路,鮮血滴了一地。
江北秋將李曉文放到車後座上,對她腕上傷口進行簡單包紮之後,開著車子瘋狂地駛向最近的醫院!
李曉文被送進了急救室,江北秋滿身鮮血,疲憊不堪地坐在急救室門外。他垂著頭,心如刀絞般難受。與李曉文相處的琳琳種種,如電影般浮現在眼前,是自己一手把她拉到正道上來的,可是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把她拉入正道上來,她可能也不會這麼早就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做人怎麼就是這麼難呢?!
他淚眼朦朧的長歎了一聲,抬起頭來,整個人都怔住了。在他麵前立著一位保養得很好的中年女醫生——李剛的妻子!這裏竟是洪星醫院!
李剛的妻子,掩飾不住自己的憤怒,瞪著江北球問
“她是你什麼人?”
“一個朋友。”江北秋頭腦中一片空白。
這是一個有心理障礙的人,她的丈夫整日在外麵花天酒地,對她的身心已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她可能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可是江北秋此時也無暇顧忌很多。他的一顆心全係在李曉文的身上。如果李曉文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他將如何麵對剩下的生活?在這一刹那,他才發現自己原來這麼愛著她。
“朋友?朋友就可以處到為你要死要活的程度!”李剛的妻子眼中竟盈著淚花:“你們這些臭男人,我要給陳玲打電話1”
她說著哽咽著轉身走了。她對江北秋夫婦的印象一向很好,甚至把他們看成了夫妻的楷模,在心裏羨慕著,崇拜著。可是江北秋卻粉碎了她的心中的榜樣。
江北秋抬起手,想要叫住她,可是他實在是太累了,他的心此刻全係在李曉文身上,根本無力去解釋什麼。話終於沒有喊出口,手無力地垂了下來,由她去吧!他雙手捂著頭,淚水流了出來。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醫生們還在全力地搶救。
“江北秋!江北秋呢?”一個熟悉的聲音,一串急促的女人的腳步的聲。
江北秋抬起頭,陳玲怒氣衝衝地闖進醫院邊走邊叫,李剛的老婆在後麵緊緊地跟著——她真的把陳玲給找來了!
江北秋頭腦中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陳玲來到江北秋麵前,見他一身的鮮血,先是嚇了一跳,而後極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說
“江北秋,你給我站起來!”
江北秋木然地站起身。他從來沒見過陳玲如此的憤怒。
“她是什麼人?!為什麼會自殺?!”陳玲用手指著江北秋的鼻子問,語調也開始提高。
“一個朋友。”江北秋抹了把臉上的淚,低聲地說。
“你跟我回家!”陳玲說,看得出她仍在在盡最大的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
江北秋沒有動。
“我讓你跟我回家”!
陳玲的眼淚刷的湧了出來,伸手來拽江北秋。
江北秋依然沒有動,低聲說:“你先回去吧,我要等著看她沒事。”
陳玲更加憤怒了,狠狠地說:“你走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