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耀皇宮,禦書房。

那日從落雲鎮匆匆趕回後的慕容珩,一進宮便讓人把顧清歡平時穿戴的衣服首飾拿了來,扔到火盆裏燒了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後,始終守在火盆旁的慕容珩漆黑的眸子如墨玉般流光溢彩,又如夜空下的大海,深邃浩瀚,可臉色依然沉靜如水。他如玉般的手指撫摸過懷中的琉璃罐,然後緩緩地放了下來,繼而轉身去處理國事。

七海見慕容珩終於舍得放下那個琉璃罐,心想著陛下終於想開了,燒了以前的一切念想,願意往前看了。這樣想著,七海公公忙指揮著宮女把火盆和那些被燒得有些發黑的首飾收走,而他自己,則小心翼翼地把那個琉璃罐收了起來。

過了幾天,在外人看來,慕容珩終於從失去心中摯愛的痛苦中走了出來,開始一心埋頭於國事,整頓吏治,減免賦稅,沒過多久,天耀下到黎民百姓,上到王公大臣,皆是欣欣向榮的景象。

一日,正當慕容珩和幾個尚書商討國事時,忽然七海來報,陸少卿求見。

慕容珩揮手讓尚書退下,七海領著陸少卿走了進來。

“陛下,幾日不見,您的氣色倒是好了很多。”陸少卿行過禮後,打量著慕容珩的臉色,見他臉色不似一個月前那般蒼白,反而氣色大好,眉宇間又浮現出以往那閃著琉璃般光華的淺笑,他靜靜地坐在華貴的龍椅上,臉龐如玉溫潤,仿若一座精致的玉雕,絕代風華,清貴無暇。

“先別說朕,你不也是滿麵紅光嗎?”慕容珩淺笑,手指放在身側,似乎是養成了習慣一般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腰間掛著的鈴鐺,“朕放了你一個月時間回去休息,怎麼才過了五天你就回來了?難不成不忙忙碌碌,你倒是不習慣了?”

“哎,陛下。”陸少卿極為配合地歎了一口氣,搖著頭幽怨道,“臣算是知道了,臣本身就是勞碌的命,好不容易能夠休息幾日,卻不想天注定了讓臣給陛下賣命,臣就是想偷閑也偷不得了啊。”

“你倒是說說,怎麼就偷不得閑了?”慕容珩挑眉,好奇地問。

“陛下,關於皇後娘娘,臣有了一些發現。”陸少卿一邊看著慕容珩的臉色,一邊說道,“臣懷疑,皇後娘娘,她並沒有死。”

說完後,陸少卿本以為慕容珩會有極大的反應,沒想到他竟神色如常,卻依然能讓人感覺到他那一刻的釋然。

“陛下,難不成,您也是這樣想的?”陸少卿驚訝。

“朕確實有這個懷疑,但卻想不出理由,來支撐心中的疑惑。”慕容珩微微歎了口氣,他摸著鈴鐺的手似乎因為剛剛的話而顫抖了一下。

“陛下,或許那個鈴鐺,可以幫您解除疑惑。”陸少卿注意到了慕容珩似乎成了習慣的動作,他抬起手,指了指慕容珩掛在腰間的鈴鐺。

“它?”慕容珩遲疑了一下,琉璃般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光華,“當初你不是說,就連你師父綰婆婆都不認得這個東西嗎?”

“當初確實如此,可如今婆婆忽然說自己似乎是識得這個東西,讓臣頗有些疑惑。”陸少卿頷首,冷靜地分析,回想著雲暮山莊裏讓人捉摸不透的事,將自己這幾日心裏的疑惑一齊說了出來。“婆婆記憶奇佳,既然記得我曾找她辨認過這個鈴鐺,又豈會不記得自己以前有沒有見過它?那****似乎是無意間提起這個鈴鐺,可我始終覺得古怪。那日婆婆都傷成了那個樣子,怎麼還有心思關心我的這些小事?還有,我聽師兄說,那日闖入雲暮山莊,破了迷魂陣的是一個女子,而那女子,雖然一直以麵紗示人,但那身姿,那年齡,似乎和皇後娘娘,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