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時間依然漫長難熬,他的呼吸已經停止了一般,但心卻跳動得整個地球都在震動。
終於有人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早已瞪大眼睛嚴陣以待的他立時大吃一驚,眼睛瞪得更大了——輕輕走進屋裏來的居然不是火星公主,而是另外一個人,她的一身白衣象是散發著聖潔的微光,一下子把黑夜衝淡了……
啊,是藍小蔚,是藍小蔚!
喜出望外的他忽地坐了起來,情不自禁地要下床去拉住她。
“別過來,你過來我馬上就離開!”藍小蔚的聲音急切兒而遙遠,說著她還輕飄飄向後退了一步。
他硬生生收住身體,雙手還是向前伸著,卻是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麼好了。
藍小蔚看著他,幽幽開口說:“你聽我說,我知道你在尋找我,我不知你為什麼要尋找我,但我們不是朋友,更不是戀人,我們不是一類人,我們根本就是陌生人,如果有事你現在就和我說清楚,如果沒有事以後你就不要繼續再找我了……”
沒等藍小蔚說完他就打斷她的話連連搖頭:“不,不,不會的,不是這樣肯定不是這樣的,你是在騙我,你肯定是在生我的氣……”他越說越痛心疾首,“小蔚,不管以前我做錯了什麼事,不管以前我多麼對不起你,都請你原諒我,我無法忘記你,我不能沒有你,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你我什麼也沒有!”
藍小蔚連連搖頭:“不,你錯了,不是那樣的,根本不是那樣的,那完全是你自己的想象臆造,那完全是你自己在自做多情,我們根本沒有任何關係,如果你能記起我,你就應該還能記起其他事——隻要能夠想起別的事,你就一定會明白,我和你沒有關係……”
聽著藍小蔚的話,他並沒有努力去回憶什麼,他隻是努力讓急切重複語言去填補自己記憶的空白:“你說的都不是真的,我知道我知道,一定是我做錯了一定是!你一定回原諒我的,如果你真的不肯原諒我,你就不會回來找我了!我會等的,不管多久,我也決不會放棄,我會一直等到你肯原諒我為止,一定會的一定會的……”
“別再執迷不悟了,趕快‘回家’吧,不要對我抱幻想了,我的出現隻是想喚醒你的故意喪失的記憶而已!”
“什麼,你也叫我‘回家’?”聽到“回家”兩個字,他的臉色突然變了,不知為什麼,他對“回家”這兩個字特別敏感也特別反感,特別是這兩個字從藍小蔚嘴裏說出來更叫他的反應特別強烈。
“你當然要回去!你必須回去,難道你真的忘了你的真實身份和特殊使命?如果你真的忘記了,現在我就可以告訴你……”
“不,不要再說了!”他突然又暴燥起來,“為什麼連你也要讓我‘回家’?我不要,我不要回到過去,我更不要回什麼‘家’,我不要,永遠不要!我要和你一起走,到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到一個隻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我們……”
藍小蔚輕歎一聲,微微抬頭,黑夜也無法掩飾她眼中的憂鬱還有失望:“唉,你呀……不要說我不是你的愛人,即使真的象你想象的那樣,我們也永遠不可能在一起……”
“為什麼?”
“因為,因為我隻是一個虛幻的影子而已……”
“不,絕對不可能!”他說著情不自禁地又要下床。
她的嘴唇動了動,搖搖頭:“不信?我可以證明給你看!”說完這句話,她意外而奇怪地笑了笑,突然一下子就消失了。
他一下子驚呆了。
“小蔚、小蔚、小蔚……”瞬間反應過來的他呼叫著藍小蔚的名字撲了過去,可是藍小蔚剛才站的地方已經空無一人。
他急速追出臥室。
外麵睡在沙發上的火星公主被吵醒了,她打開燈,驚愕地望著正在開門的他,揉著眼問發生了什麼事。他顧不得回答,打開門就追了出去。
他一口氣跑出公寓,午夜的街上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隻有路燈孤寂落寞地亮著。
“小薇!小蔚你回來,小蔚……”他在街上呼喚著尋找著,他覺得藍小蔚並沒有跑遠。
“你怎麼回事啊?半夜不睡覺跑出來亂喊亂叫的,是不是在夢遊啊?”不知什麼時候火星公主追了出來。
“她回來過,她回來過……”他喃喃地自言自語,兩眼仍然苦苦尋覓,對身邊的火星公主卻晃若未見。
“誰?誰回來過?”
“小蔚——藍小蔚,就是我在尋找的那個人,可她又走了走了……”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到哪裏來過?家裏?不會吧?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家裏根本就沒有來過一個人啊?你是做夢了吧?”
他沒有回答火星公主,甚至沒有聽到她在說什麼,他心裏隻要一個藍小蔚。
他是被火星公主生拉硬拖著才回到房間的,再次躺到床上後,他更加沒有一絲睡意。雖然火星公主那句話並沒有叫他對自己剛才的經曆產生絲毫懷疑。對於黑夜藍小蔚能夠進入這個房間這一點,他想她肯定是有這個房間的鑰匙的,不過她在他眼前的突然消失就讓他百思不得其解了,無論他怎麼尋找,也找不到一個合理的理由。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難道剛才真的是在做夢?
不會的,肯定不是夢,剛才的一切都是那麼清淅,藍小蔚和他近在咫尺,她的話現在還清清楚楚響在他的耳邊,他堅信自己是根本不是在做夢。他更不情願剛才的一切都是夢。
不管是不是在做夢,不管剛才藍小蔚說了什麼,他也仍然要繼續他的尋覓,因為他依然認定藍小蔚是他最重要的人,也因為他別無選擇——除了尋找藍小蔚,他不知自己還可以去做什麼。
關著的門又被推開了,盡管一聽就知道是火星公主,他還是不禁抬起了頭。結果自然令他非常失望,進來的真是火星公主。
“知道你睡不著,你一個人肯定要胡思亂想,咱們侃會兒吧,讓你一吵我也睡不著了。”
他轉過頭去不言聲。
“咳咳咳,靠裏點給我讓個地兒,說你呢!哎,別跟我耍賴啊,別忘了這幾天你是專門陪我的,如果你不讓我高興,找不回本公主的好心情,我可是要變本加厲索取賠償喔!”
這話立刻起了作用,他無可奈何地坐起來,強忍住心煩問她想說什麼。火星公主看來也是十分無聊,東一葫蘆西一瓢毫無主題地沒話找話。看看他毫不興趣,她也覺得沒趣,站起來要出去,可沒出臥室她又站住腳,回頭說:“咳,你叫什麼名字——對了,我是問你現在的名字?”
他搖搖頭。
“沒名字怎麼行,別扭還沒個性,嗯——我給你起個名字吧!”說著她已經轉過身來。
“隨便”。
火星公主又來了興趣,回身坐到床上邊想邊說:“叫什麼呢……我叫火星公主,你叫——月亮王子吧!怎麼樣?”
“隨便。”
“不好不好,”火星公主很快就自我否定說,“月亮象女孩的名字——哎,你喜歡做什麼,我可以根據你的性格起名字,那樣叫起來才適合你啊!”
“我不記得,拜托你隨便起好不好!”他煩的不行。
“嗯,那我就做主了啊,你的選擇沒有錯,相信我是最正確的選擇!嗯,我叫火星公主,誒,要不你叫太陽王子吧?不行不行,那你不比我還耀眼啊?嗯……木星金星海王星……原來起個名字好好煩人哦!”火星公主自己都有些不耐煩了。
他如遇大赦,趕忙說:“那就不要費心了,有沒有名字無所謂。”
“不行,我可不是普普通通隨隨便便的女孩,答應你的事就必須要做到!”火星公主責任感十足地站起來,在空間有限的臥室中前三步後兩步地踱了起來。
見火星公主沒完沒了,忍無可忍的他綱要暴躁,她卻突然一拍手歡叫一聲:“有了,咱們換換吧,你叫火星王子,我叫火星公主,怎麼樣,這是個好主意吧?”
他一聽就搖頭第一次發表了意見:“不好不好,別人一聽以為我和你是一路的呢,不要!”
“你還真難伺候!”火星公主有些失望,不過她還是認真琢磨起來,“又有了,幹脆我把自己的名字讓給你,你還叫火星王子,我改叫月亮公主得了!”
為了馬上結束這種幾乎是無休止的折磨,當然他也有些不忍心無休止地打擊她的熱情,於是他很快點頭:“還不錯,就叫這個吧!”
“太好了太好了——怎麼樣,我把自己心愛的名字都給了你,你說該怎麼報答我?”
“啊?”他一聽趕忙擺手,“算了算了,這名字我不要了,我可搭不起你的情!”
“哈哈哈,看把你嚇的,放心我是逗你呢,我是免費起名免費轉讓,你隻要陪夠三天就行了!”然後她叫了一聲,“火星王子!”
他沒有反應。她又叫了一聲,他這才反應過來,有些不情願不習慣地應了一聲。
於是從這個夜晚開始,沒有名字的他成了火星王子,而那個原本叫火星公主的女孩已改名叫月亮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