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是藍夢酒吧的常客,他的酒量在這個酒吧是出名的,他曾經一晚上灌下了三瓶烈酒,仍然自己開車回了家。
但是今晚老何卻被別人震住了。
震住老何的是一個紅衣女孩。那女孩一進酒吧就喊著要酒,不是一杯而是一瓶,不是紅酒而是白蘭地。眨眼工夫,已經七八杯下去,紅衣女孩卻是臉不變色手不抖。她晃晃頭,可能感覺還不夠不爽,就叫服務生再來一瓶。見老何他們幾個男人大瞪著眼睛看著她,她白著他們說:“看什麼看?哪個有量,陪本公主一起喝,本公主買單!”
白陪白喝,這便宜可不是每天都能碰到的,幾個男人見血的蒼蠅一樣爭先恐後搶上來,紛紛毛遂自薦。
紅衣女孩不耐煩了:“爭什麼爭?一起上!”她叫那五個男人一人滿上一大杯,自己滿上五大杯,然後和五個男人一起幹淨。
五個男人一次一杯,紅衣女孩一次五杯,三輪下來,男人隻剩下了四個。五輪下來,男人隻剩下了兩個。八輪之後,男人隻剩了一個,還已經趴到了桌上,紅衣女孩不但毫發無損,而且還在繼續叫囂:“不過癮不過癮,還有量大的沒有?沒有本公主可要走了!”
老何被深深的震撼了。
久經酒場,量大的老何見過多了,量大的女士老何也見過不少,可象紅衣女孩這樣把酒當水喝的他還是頭一次見到。老何剛才沒擠上前,不是他擠不上前,而是他不夠積極主動。
因為那會兒他還有些看不上這個女孩。
女孩見沒人應戰,說聲沒勁,站起來要走。可是剛走了兩步,她的身子就東倒西歪起來,不是扶住桌子,她險些跌倒。老何抓住時機喊住了她。
紅衣女孩又晃晃悠悠轉了回來,懷疑地問老何有多大量,她可不想再看男人鑽桌子丟人現眼。老何胸有成竹地說試試。老何明知自己的酒量,遠非紅衣女孩的敵手,但現在紅衣女孩已經喝了很多酒,而且酒精已經發揮了作用,別看她嘴上還挺囂張,老何斷定她已是外強中幹虛張聲勢了,現在拚倒她應該不是難事。
“用杯太小氣,我習慣用瓶!”一上場老何就想在氣勢上打垮對手。
紅衣女孩果然有些猶豫:“這、這,我……”
“怎麼,怕了?你是女孩,可以選杯,我用瓶——這樣也不算不公平……”
“好吧,那就依你……”誰都聽得出紅衣女孩說得有些勉強。
“等等,幹喝也沒意思,咱們打個賭怎麼樣?”老何靈機一動說。
“打賭?賭什麼?”
“誰輸了誰買單……”
“不行!”
“不敢?”
紅衣女孩看來已經醉得不輕了,她搖頭加重了籌碼:“輸了不是給咱們兩人買單,而是給這裏所有的客人全買單!”
老何一愣,然後拍手叫好,又讓老板和兩客人做裁判公證。
第一瓶白蘭地下去後,紅衣女孩依然如故,老何隻是麵皮發黃而已。
第二瓶酒下去後,老何臉色更黃,紅衣女孩依然故我。
待到第三瓶下肚後,紅衣女孩還是老樣子,老何的臉卻是臘黃臘黃,象死人一樣。
老何的第四瓶喝得很艱難。又艱難地喝下半瓶後,老何的臉已經比死人還難看。使勁睜開眼,卻見對麵的紅衣女孩的第四瓶酒已經空了,而她的臉上卻現出了得意的笑。
那一刻老何突然明白:老何上當了!
可是看著四周的客人,老何不想丟臉,更不想買單,他還想垂死掙紮賭一把。拚死灌下那半瓶酒後,老何又要了十瓶酒擺到了麵前——這是最後一招了。
紅衣女孩也要了十瓶酒,不同的是她叫服務生把十瓶酒全部打開了,更不同的是她又開始喝酒了。
老何看著紅衣女孩手中的酒瓶。酒瓶的酒象前四瓶一樣,很順暢地流淌進紅衣女孩紅潤的口中。
很快,第五個酒瓶又已瓶底朝上了。
紅衣女孩又拿起了第六瓶酒。
老何終於看不下去了,他突然慘叫一聲,捂著嘴就往洗手間跑。可是還沒進門,他已經倒在門邊狂嘔起來。
紅衣女孩並沒有凱旋而去,而是又拿起了第七瓶酒。
可是另一隻手卻抓住了紅衣女孩手中的酒瓶。紅衣女孩抬頭,立時瞪大了眼睛——她麵前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火星王子。
“你……”
火星王子說;“月亮,別喝了,好嗎?”
“我想喝,你憑什麼管我?”月亮公主笑著說,紅衣女孩當然就是月亮公主。
火星王子真誠地說:“我一直在找你……”
“找我?笑話!你找的是藍小蔚,我跟你有什麼關係?”
火星王子更加羞愧:“是我不對,不該那樣對你說話!錯了就應該改正,所以這兩天我沒有找藍小蔚,而是在找你,我現在正式向你道歉,並且感謝你的救命之恩,我的承諾永遠不會失效,找到藍小蔚之後,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我……”話還沒說完,他卻突然停下了來,他看到月亮公主正撇著嘴要哭。
火星王子有些慌,他不由自主地站起來,剛伸出手卻又縮了回來,一時不知所措。
月亮公主終於抽咽起來:“我想喝醉,我想象別人一樣痛痛快快大醉一場,可我怎麼也喝不醉,你知道喝不醉我有多痛苦麼……”說著她已趴到桌上放聲大哭起來。
火星王子沒想到她會這麼說,更沒想到她真的會哭,一時間他更不知如何是好了。
哭著哭著,月亮公主突然止了聲,然後抬頭警告火星王子:“你可別自做多情,別以為是你把我氣哭的!”
火星王子搓著手點頭:“嗯……是……當然……”
月亮公主抹抹淚,拿過一瓶酒放到火星王子麵前:“罰你陪我喝一瓶!”
“不行!”
“你……”月亮公主又要瞪眼。
“我喝一瓶,你隻能再喝一杯,否則就誰都別喝!”火星王子說得不容置疑。
月亮公主撅起嘴:“好,你霸道,讓你一次!”
從深海酒吧出來時已是午夜,月亮公主不知什麼時候挽住了火星王子的胳膊。看來這女孩是真喝多了,身子癱軟直往火星王子身上靠。火星王子很寬容地把一個肩膀舍給了她。
來到月亮公主的紅色跑車前,兩個人剛要上車,那邊忽然有人呼救:“來人啊,救命啊……”
抬頭,卻見一個男人正挾持著一個白衣女孩,極力想把她拖進小巷裏。火星王子猛然推開月亮公主,飛快地衝了過去。
男人一見來了人便倉惶而去,火星王子扶起女孩一看,立時大吃一驚——眼前的女孩竟然是藍小蔚!
火星王子怕再認錯了別人的老婆,他定睛細看,這女孩和夢裏夢外的那個白衣女孩一摸一樣!
沒錯,真的是藍小蔚!
藍小蔚一見火星王子,立時驚喜地叫了一聲,然後一頭撲到火星王子肩上哭了起來。
火星王子輕輕抱著這個自己苦苦尋找的女孩,臉上現出的不是激動欣喜,而竟然是迷惑,為什麼是迷惑,這一點連他自己都奇怪。
“你是——藍小蔚?”月亮公主很奇怪地打量著藍小蔚。
藍小蔚抬起頭來,一樣奇怪地打量著月亮公主,細聲而肯定地說:“我就是藍小蔚!你是誰?”
月亮公主不回答,隻是懷疑地仔細審視藍小蔚。藍小蔚很不友好地哼了一聲,轉頭問:“星哥哥,她是誰?”
火星王子沒有回答藍小蔚,卻立即反問道:“你叫我什麼?你再說一遍!”
“叫你星哥啊!”你不就是我的星哥嗎?怎麼你忘記了麼?
火星王子沒有再說話,也沉思著打量起藍小蔚來。而月亮公主則是滿臉狐疑地圍著藍小蔚審查起來。藍小蔚很是反感,她拉住火星王子說:“星哥我們走!”
她把我們兩個字說得比較重。
火星王子被動地走了兩步,還是站住了,問要她帶自己去哪裏。
“回家啊!”
“回家?家在哪裏?”
“家就在家啊,星哥你是幽默呢還是真的得了失憶症,怎麼連家都找不到了?”藍小蔚一副天真爛漫乖巧可愛的樣子,眼裏全然不見一絲陰鬱和憂傷。
火星王子心裏好像有許多問題,可一時他又不知該問些什麼。藍小蔚嫣然一笑,燦爛如花:“看你一副愁眉苦臉心事重重的樣子,怎麼和原來換了個人似的?這才離家幾天啊!不過別怕星哥哥,有我呢,乖乖跟我走就行了!”說著又拉住了火星王子的手。
走了不遠,藍小蔚回頭對月亮公主很不友好也很不理解地說:“你跟著我們幹什麼?”
月亮公主嗤之以鼻:“哼,腳是我自己的,路又不是你家的,我愛怎麼走就怎麼走!”
“好好好,那你先走,我們讓著你——誰家丫頭這麼沒有……”
火星王子攔住了她的話頭:“不要再說了,她是我朋友,我們一起走吧!”說完他下意識地掙開了藍小蔚的手。
藍小蔚很不情願地讓月亮公主也上了她的汽車。月亮公主卻是大馬金刀,毫不領情,而且還拉火星王子坐在後麵,又故意坐得和火星王子很親近,沒話老跟他找話,連聲音都變得有些嬌嗲嗲的。火星王子疑惑地皺著眉,問她怎麼了,是不是感冒了,月亮公主誇張地大聲笑著說:“我?我很好,我們不是一直都是這樣嗎?”
火星王子不再說話,在月亮公主近乎自娛自樂的說笑聲中,汽車向西出了城,向城郊駛去。不知為什麼,火星王子心裏越來越不安,越來越陰鬱。不久,一叢山峰的剪影便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山峰不是很高,但比較茂密,在迷離的夜色掩映中,很茂密的山峰們就顯得很是神秘甚至是詭異陰森。在茂密的山峰中,有光亮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