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傭幾乎快嚇哭了,揪著玉嬌的袖子,“小姐,小姐救我!”
“妓、院裏出來的也好意思叫小姐?”符雪薄明明白白的嗤笑。
玉嬌臉色蒼白的像是垂危的病人,顫聲說:“符……符姐,你也不要太咄咄逼人了!她是我的人,該怎麼處置也都應該隨我,你越過我,未免太不將我放在眼裏了吧?”
其實,玉嬌這個時候願意站出來,其實在人心上,她就勝了,符雪薄此時要是再對那個小女傭做什麼,就顯得太刻薄刁蠻,而玉嬌隻是損失了一點麵子和小小的一個微不足道的女傭,反而贏得了更多人的擁護,以後為她做事的也會更加安心。
要是放到原來的自己身上,符雪薄絕對二話不說的弄死那個小女傭,她符雪薄什麼時候受過氣?她是慕城身邊最受寵的女人,在幫會裏做事也是沒人敢反駁的。
但是,人心這東西……
符雪薄現在倒想通了,憑什麼讓玉嬌得到這個名聲,她反而要做惡人?
符雪薄順了順自己的黑色卷發,涼涼的說:“是,我沒權處置你的人。可你也別忘了你是個什麼阿物兒,我今天心情好,不陪你們玩,往後再犯到我手裏,你可要想清楚下場!”
玉嬌委屈的抽泣了一下,這才哽咽著說:“我知道,謝謝符姐給我這個麵子。”
“喲~這是怎麼了?”一襲靛藍色長裙的美豔女人搖著腰進來,看她臉上的妝容,還猜不出她什麼年紀,隻是手上戴著一隻翡翠鐲子,不由讓人多猜她幾歲。
“平姐姐,今兒什麼風把你吹過來了?”符雪薄微微一笑。
婉平是個聰明的女人,什麼事都不沾,什麼人都不親近,說話帶著三分微笑,做事留五分餘地,一直活到了三年後,要是不出意外的話,說不定還會活的更久。
以前符雪薄總是鄙視這個什麼都不爭的泥人性子,如今想來,她反而是最在爭,爭命,爭平安。果然是名字裏還帶了一個“平”字的人。
“春天刮的是東南風。”婉平一笑,眉眼彎彎,倒讓人心思平靜下來,“昨兒夜裏聽說你來了,本來就想來找你聊聊天兒的,怕打擾到你,這不,今天就派我來和找你去敘敘舊。要我說,你就該搬來,幾個姐妹聚在一起說說話,比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處著,要好的多。”
“和姐妹們在一起,我也是願意的。”符雪薄淡笑,“隻是怕我這性子,擾了大家的安寧。”
“瞧你說的什麼話,西院裏的幾個老姐妹,可都是盼著你的。你嘴巴會說,可比我這個鋸嘴葫蘆要好得多。上次你來的時候講的那個笑話,讓我們足足笑了一個禮拜呢。”
“原來平姐姐念著我,不過是念著我的笑話,那我可再不去了,隻給姐姐幾本笑話書或者一隻鸚鵡就夠了,保準姐姐忘記了我。”
“哪能啊?哎喲,反正我是說不過你的。”婉平捂嘴一笑,“果然是跟著先生去走南闖北的女強人,我們這幾個,都是比不過的。”
兩人講著話,倒有意無意的把玉嬌忘在腦後。玉嬌臉上神色諱莫,卻忍住沒有開口半句。
婉平有些不喜,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眼睛裏倒漸漸升起一股警惕之色。“這位妹妹……”
符雪薄冷笑一聲,“敢在我麵前耍花招的人不多,她就是一個!你可是沒瞧見剛才她撲在慕城懷裏說了什麼話,真是讓人恨不得活活氣死。幸好慕城也不算那麼耳根子軟,還是站在我這邊沒信她的鬼話,要不然平姐姐你看見的可就是打入冷宮的我了。”
“這樣?”婉平笑容淡了淡,轉而對符雪薄笑道,“誰不知道你在先生心裏是一流的,她就敢這樣打你的臉,要我說,直接家法也是應該的。”
玉嬌嚇得花容失色,和她那個女傭站在一起,像極了兩個受驚的鵪鶉。
符雪薄高挑著眉,“動她,髒了我的手。平姐姐,犯不著理會她,我去換件衣服,和你一起去見見姐妹們。”
“好的,我等你。”婉平笑的溫和。
符雪薄妖嬈一笑,轉身上樓,她不怕玉嬌花言巧語騙得婉平與她合作,相反,玉嬌說的越多,婉平對她的不喜就更甚。婉平幾年之前就懷過一次孩子,卻被一個同樣裝乖賣巧的女人害的小產了。婉平胸懷雖大度,也不會多去理會這樣的小人。
果然,等符雪薄換上一身雪白小襖和一襲粉色的百褶裙下樓的時候,兩個人還是那副模樣,隻是玉嬌顯得更加憔悴可憐,婉平神色淡淡的,還帶著一股鄙夷。
“走吧,平姐姐,大家都該等急了。”符雪薄輕輕一笑,婉平順勢挽住她的手,往門口走去,不曾施舍半分目光給玉嬌。
倒是符雪薄臨走前橫了玉嬌一眼。
說不出的輕蔑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