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蘇泡茶很有一手。
慕老爺子眉頭一鬆,想來是覺得這個提議不錯。
當初選禮物的時候慕澤就費了一番心思。老爺子有一個茶壺也不知道是誰送的,古古怪怪,還當寶貝一樣任何人都不能沾手。可誰知道前不久不小心落地被摔碎了,讓匠人來粘可又不知道怎麼回事缺了一角,於是再也用不起了,老爺子又是心疼又是氣,慪了好幾天。
他幹脆就投其所好,送一個茶壺當做壽禮,想著老爺子會看在這個茶壺的麵子上給符雪薄點好臉色。
這個紫砂壺也確實完成了他的任務,老爺子還是比較滿意的。用粗糙的大掌摩擦了一下壺身,嘖嘖道:“拿我櫃子裏的那茶葉,試試香味。”他笑了笑,對底下眾人說,“我別的愛好沒有,就是喜歡聞點味道,叫大家笑話了。”
沒人敢說他的不是。
李蘇含笑離去。
符雪薄沒來得及阻止,一種強烈的不安讓她立即握住拳頭,這預感是如此的突如其來,讓她眼前有些發暈。她看著慕老爺子的笑容,看著李蘇離去時狠狠的一瞥。
到底是哪裏……如果是她,她會在哪個地方下手?
必定是當做壽禮送上去的茶壺!
“……有問題,茶壺有問題。”
慕澤安撫的說:“這個茶壺是我一手挑選的,剛剛磨製好。而且一直都放在小刀的身邊,不會有人下手的。”
他看了一眼小刀,小刀立即點頭。
這麼多年的主仆關係了,又是幾乎從小一塊長大的兄弟,隻消一眼,他就能夠確定小刀沒有說謊。茶壺不可能被掉包或者……深藏陰謀。
一定是她太過緊張了吧?
慕城滿肚子火氣,聽他們這麼一說,正好找到出氣孔。“怎麼?慕澤你也會被人給算計啊?我還以為你天下無敵了呢。”
女人和女人之間的爭鬥,不管你再厲害,哪怕牛成慕澤這個樣子,都是不會懂的。
符雪薄搖頭解釋說:“你聽我說,李蘇可能事先不知道你送的是茶壺,她也沒有那個能力去動手腳。”頓了頓,她看著紫砂壺精致的壺身,“現在茶壺在她手邊,要打歪主意實在是太容易了。”
換位思考,如果她是李蘇,最好的陷害時機就是此刻,入嘴的東西是最要小心,也最難防備的。隻要小小的投個毒,就算不害死慕老爺子,也能用最快的手段來置她於死地。
而符雪薄隻要離開慕澤三個小時,不,或許要不了那麼久,李蘇就能讓她流產甚至是死。
柔情似水的是女人,毒辣陰狠的也是女人。
符雪薄雙手交疊在一起,目光冷睿的有些精明強悍的味道,就好像當年那個的女人又回來了,帶著一身的傲氣。
三年的時間,改變她太多太多,沒有了當時的衝勁,沒有了對愛情的憧憬。重生之後,隻有在麵對這樣緊張的時候,她才會忽然想起來,自己曾今也是那樣的不可一世。
畢竟都已經過去了。
她不可能把那三年當做沒有發生過,她害怕失去現在的一切,所以對於孩子,對於地位,對於以後生活的安穩,她都抓的死死的。
所以她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自己。
慕城眉頭一皺,對慕澤說:“最好你再查一查。”
“李蘇沒有這個膽量,毒死了老爺子,她沒有任何好處。”慕澤說,“她也不敢在這麼多人麵前投毒。”
符雪薄話鋒一轉,說:“李蘇不愛老爺子。她並不關心他的性命。”
“女人隻會在乎自己愛的人的性命。別的人,就算死了,她隻是會歎息一聲,不會放在心上。”
不僅不愛,甚至她猜測李蘇很可能是恨著慕老爺子的,誰也不願當一個替身,斷送了自己幾乎半輩子的幸福。
慕澤從未見過她這樣篤定認真的模樣,他見過的符雪薄都是看書時溫和的,散步時寧靜的,給腹中孩子唱搖籃曲時賢惠的。他幾乎都快忘記了當時查到的資料裏麵符雪薄還是幫會中的鐵血軍師。
他轉頭對小刀說:“再去查一查。”慕澤用目光示意離開去泡茶的李蘇,小刀會意離開。
“你不怕我猜想的有誤嗎?”符雪薄笑著說。
“……我信你。”
能站在她這邊就好。符雪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