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漸漸涼了,風吹在臉上的時候,也有了點點的幹澀寒意。這邊冬季有些濕冷,東風一片一片像刀一樣割在人的皮膚上,讓人忍不住縮起脖子。
慕澤站在窗前,如玉般的手指輕輕摩擦著一個首飾。
這個首飾是個玉鐲,色澤瑩亮,一看就知道是寶貝。
他就這樣看似有些出神的摩擦著。
旁邊的小刀甚至不敢勸他半句,隻能時不時的看一眼,他也覺得非常的奇怪,這個手鐲,似乎並不是經常看見慕澤拿出來。難道是送給未來夫人的禮物嗎?
為什麼偏要送手鐲呢?送戒指送耳環都可以啊。
還是說,這個手鐲對於他有著重要的意義?
小刀從小就跟在慕澤身邊,經曆接觸的事情多了,但是他還是猜不出慕澤的心思。慕澤總是遠遠的拉開距離,把自己放在一個玻璃瓶子裏,他出不去,別人也進不來。
很多人都猜測,慕澤這輩子很可能就這樣孤苦一生了,但是在這個時候,慕澤遇見了他的——
又來了!小刀忍不住想要扶額。
慕城咚咚咚的跑過來,坐在椅子上,給自己添了茶水。毫不客氣的說,“你倒是給我個理由。”
慕澤沒說話,收起了手鐲。
小刀小心翼翼的覷了他一眼。
“你總要給我說說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吧?”慕城生氣的拍了拍桌子,顧忌到什麼,沒有太大聲。
他已經來了很多次了,每一次慕澤都是這樣不冷不熱的接待他,但是就是不告訴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符雪薄已經失去消息快半個月了,要是遇到了什麼,豈不是讓他連自己腸子都要悔青?他坐不住,私下裏打探了幾次,但是都毫無消息。
他不得不求助於慕澤。
慕澤輕輕說:“你不會知道。”
“你要怎麼樣,我也不想知道。”慕城如同困獸,四處轉了轉,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悶聲說:“我隻想知道,你能不能安全把她救出來。”
慕澤眼中滿是冷淡的不屑,“不然還能怎麼樣?我們一起圍住關卡那麼久,這幫人從始至終就沒有露過麵,顯然是早有預謀,就算我們再堵著,隻要他們不急,就能耗個三兩月。我們禁不起這樣的博弈。”
“可是……”
“你有沒有想過,逼急了他們,做出什麼事情來,你能不能接受?!雪薄懷著孩子呢,萬一出個什麼好歹,我估計你也隻有拿根繩子上吊的份兒。”
“難道就這樣放他們走?出了我們的地盤,再想追回來,可就難了。”
慕澤輕輕一笑,扣了一下桌麵。
有一個猜測,他沒有說出口,因為連他自己有些不敢相信。
對他們兩人的脾性能摸得這麼清楚的,不可能是外人……符雪薄她,隻怕是早就想著要離開。
“他劫了雪薄,當時我們三個都在,為什麼當時這幫人就帶走了雪薄?還有,雪薄對他們的計劃有什麼好處?她身子重,跑不遠,這些人當時來劫人的時候,似乎並沒有預先準備,留在這裏,我們卻找不到她。這一切,不是一個小勢力能做到的。”慕澤說,“恐怕所求不在小。”
慕城皺著深深的眉頭,眼角下的一條疤痕襯得他格外的陰鬱。
“不管求什麼,隻要她回來,我都……”
“你又犯傻了?”慕澤冷冷睨了他一眼,“要是隻求這些的話,他們還不早就來信勒索了?”
“……你不明白,我就雪薄肚子裏這麼一個骨肉,如果連後人都沒有,我要這些來做什麼?”慕城苦笑了一笑,“該享受的,我這輩子也都舒服了,隻是留著個念想,把這些都留給我的後人。”
慕澤明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他握著拳頭,“你還年輕。”
“我今年三十歲了。”慕城笑著說。“我去年這個時候打算的是今年和她一起過,如果沒有意外,她現在應該被別人稱一聲‘慕夫人’。但是現在……”
他曾經幻想過自己有一天兒孫滿堂的模樣,他也想要做一個好父親,但是上天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他有很多女人,年輕的時候不懂事,一味隻想要自己快活,後來發覺每一個沒有出世的孩子都是被陰謀詭計害死的時候,他就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就算沒有出生,那也是自己的孩子。
他怕了,所以對女人有很大的戒心,可是懷孕的女人還是一個一個的減少,孩子一個消息都沒有。
一晃他三十歲。
尋常男人這個時候隻怕孩子大的都能上學堂讀書了。
好吧,還有一個人更加的悲劇。
慕城看了一眼慕澤,“你真的沒有和歐陽宓發生什麼?”
“你想要知道什麼?”慕澤有些厭惡,背對他,冷冷一笑,“如果你還是沒有忘記她,就請你早點把她帶走,別擋著我和雪薄過兩人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