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淮黯說,“剛生下來,身體差一點沒有關係,小少爺底子在那裏呢。符姐懷他的時候也吃了不少的好東西,就算是早產,養養也比其他的孩子壯實。”
慕城狠狠的一錘拳頭,“我就知道慕澤那小子沒有安好心,什麼好生產都是假的,他就是想讓我兒子發育不好。要是早知道,咱們就自己負責符雪薄的吃食的,給她喂得走不動路那樣子。”
淮黯嘴角抽了一下,“少爺脾胃弱,您不要這樣子做,還是讓奶媽來吧。”
慕城根本不知道怎麼喂養一個小孩子,並不是吃的越多越好,而且小家夥一看就是先天的內髒發育不好,這個要慢慢的養,不能一下子就給灌大量吃食進去。
還好小家夥不知道自己的不靠譜的爸爸在想些什麼,不然非給嚇哭出來不可。
“淮黯……我相信你。”慕城說,“你從一開始就站在我這邊,你也一心是為了你們符姐好。把小家夥交給你,我放心。”
“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孩子,看不都看一下嗎?”淮黯歎了一口氣,“這是您和符姐的孩子,不是您一個人的。如果出了什麼事,難過的人不僅是您,還有符姐。這是你們之間再續前緣的紐帶,也是愛情的結晶。”
慕城捂著眼睛,好半天才說:“他長得和符雪薄不像,我看過了。”
淮黯解釋:“以後長著長著會變樣子的。這樣子不是更好區別孩子是您的還是慕澤的嗎?”
慕城眼睛有些濕潤,他怕丟臉,立即轉頭不看淮黯,好半天,才勉強說出口。“我怕孩子不是我的,所有的希望都成空,但是我更怕孩子是我的,他身子那麼弱,要是有一天……我承受不了。淮黯。”
“我明白了。”淮黯啞著嗓子說,“我會照顧好小少爺,和您彙報,等到小少爺身體好一點,您再來。”
他不是想要逃避什麼,隻是不敢去給那個孩子太多的關心,他知道這樣很自私,但是還是膽怯了。他和符雪薄的孩子,聽上去多麼的美好,他有段時間天天夢見慕澤突然就死了,然後符雪薄回到了他的身邊,說她還是愛著他的,然後他守著符雪薄生產,第一個抱住了那個孩子。
孩子軟軟白白的,咧著沒有牙齒的嘴衝他笑。
慕城被這個夢感動的一塌糊塗,明知道是夢,還是不願意醒來,緊緊的閉上眼睛。
突然孩子就變了,他懷裏的孩子隻剩下一具枯白的骨架,沒有血肉,沒有笑容。
他尖叫一聲,嚇得扔掉了手裏的包裹。符雪薄就站在門前,渾身的鮮血,對他微笑。“我們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他硬生生的被嚇醒,渾身都是冷汗,就像剛從水裏撈上來一樣,然後他再也睡不著,隻能坐起來,一直守到天亮,才又恢複一天的忙碌。
連續好幾天,他都做著這樣的夢,差點連他都要以為這是真的的時候,手下傳來消息,在一個碼頭上有了他們的消息,有人需要大量的傷藥和一個奶媽。
這是符雪薄已經早產的跡象,他駭的幾乎邁不動路。
所以一開始的時候,他就不擔心孩子,他隻怕自己趕到的時候符雪薄已經沒了性命。好在她還活著,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樣去麵對這一切。
小時候他喜歡過一隻小貓,是慕澤養的大貓生下來的小崽子,純白色,鼻尖濕濕的,會伸出粉色的舌頭,舔人的時候有些疼,但是總是喜歡依靠在他的身邊,晚上睡覺的時候都喜歡爬到他的床上。
他那時過的不好,這個小貓的陪伴簡直就是給他的生命添了一抹亮色。他喜歡那個小貓喜歡到心坎裏去了,每天小心的照顧著,給它添水,梳毛,用毛線球逗它。
小貓一天天的長大,原本他以為可以在一起很久,至少能陪著他度過在慕家的這段日子。可是沒有,小貓沒有活得了那麼久,在一個下午被練槍的慕澤給打死了。
他能怎麼樣呢?說是堂兄弟,其實自己無父無母寄居在別人的家裏的可憐蟲,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到誰會是最後的贏家。
他隻能默默的埋了小貓。從那時候開始,他就知道自己喜歡的東西一定要全力守護著,就算喜歡,麵上也不能露出半點喜歡的痕跡來,會被當做死穴給狠狠捏住。
所以他不想要靠近這個孩子,他怕自己辛辛苦苦養大了一丁點,孩子就走了,剩下他一個人。這樣對不起孩子,他知道,但是很怕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