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雪薄找到歐陽宓的時候是一個黃昏,街道上有婦女叫小孩子回家吃飯的聲音,小販們叫賣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有氣無力,天空並不是那麼的美,有點陰沉,看來是要下雪了。
她站在茶樓包間的門口,雙手冰涼。
世間的一切好像都顯得有些慘淡,氣氛壓抑。她的對手就在門的那邊,就是她一手可以控製的範圍之內,甚至不用什麼功夫,她就能決定對手的生死。
第一次聽說歐陽宓這個名字是在慕城一次喝醉酒之後,她艱難的扶著慕城,用熱帕子給他擦臉,累的滿頭都是大汗,本來就已經非常不高興了,慕城還醉暈暈的靠在她耳邊。“小宓,你能這樣對我,我真的很開心。”
她皺眉,“我是誰?”
“小宓,歐陽宓。”
“歐陽宓是誰?”“……我大嫂。”
符雪薄當然吃驚,很快把這件事情當做沒有發生過一樣,日子照舊,隻是心裏不由鄙夷慕城的做法,對自己的大嫂產生這樣的情感嗎?怪不得被逐出家門。
但是後來她慢慢了解到了一些事情,這才知道,原來他們三個人是真正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結局不過是慕城慘敗,歐陽宓選擇了慕澤而已。
她沒有立場去說歐陽宓的選擇是好還是壞,隻是將歐陽宓這三個字放在了心上。那時她的目標很簡單,就是做最優秀的情婦,自己的目標是什麼,當然要了解的清清楚楚。
有一段時間,她甚至想過要去扮演這個角色,後來覺得難度頗大,這才放棄。
然後再次看見這個女人的身影,是在玉嬌進來之後,她有一雙像極了歐陽宓的眼睛,漂亮的讓人忍不住猜想是不是生錯了,這張臉這顆心配不上這雙眼睛。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符雪薄曾經見到過歐陽宓一次,隔得遠,那天又有霧氣,她把歐陽宓的臉給忘記了,卻一直記得那雙流光溢彩的眼眸。
怪不得慕城喜歡。
她就是女人,也覺得看上去心裏喜歡的緊。
隻是後來聽說她依舊沒能成為慕家大少奶奶,不知道是什麼緣故,似乎後來就沒有了她的消息。
前世她和歐陽宓沒有半點交集,隻是彼此心裏多了一分敬重和欣賞,而這一世兩人注定為敵。因為她的選擇不僅是慕城一個,又多了一個慕澤,這樣說可能有一點滑稽,但是她真的是想要再多一個選擇。而歐陽宓也不可能放手。
她不怕這樣的強勁對手,她隻是尊敬。
歐陽宓能用自己的一生給一個男人織一張溫柔的網,這等的手段和耐心,她是比不了的,她有的,隻是慕澤先入為主的喜歡而已。
等待她們兩個的結果是什麼,誰也不清楚。
符雪薄輕叩房門,“我能進來嗎?”
“進吧。”門的那端歐陽宓含笑看著她,“我知道你是來做什麼的,我也能用一件東西換我一條性命。”
符雪薄輕輕一笑,關上門。
她們兩個在裏麵說了什麼談了什麼沒人知道,隻是後來淮黯問她怎麼耽誤這麼久的時間的時候,符雪薄說自己留了歐陽宓一命,驚得淮黯差點方向盤都打滑了。
“符姐?”
“留著她還有用。”符雪薄沒有多解釋。
慕城當然知道符雪薄帶人出去是做什麼,但是他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守在他兒子身邊,逗一逗已經有些病愈的小慕希。
晚上的時候符雪薄又住進了她之前的臥室,裏麵裝飾什麼都沒有變,還是那架梳妝台,她坐在椅子上,輕輕摸了一下桌子,沒有灰,顯然已經打掃過了。
她從來不許女傭單獨進她的房間,她戒心重,慕城也知道這一點,是慕城來打掃的?
桌子上的花瓶裏麵插著一支白色百合。
她沉默了一下,忽然歎了一口氣,對著窗戶那邊:“慕大少爺這麼晚來,是想要偷情嗎?”
慕澤從窗戶那邊探出個頭來,撐著身子,一下子就翻坐在窗台上。
“你小心一點,肋骨的傷好了?”符雪薄皺眉看著他的動作,“這裏是慕城的地盤,你想他抓奸拿雙?”
慕澤淡淡一笑,“你都不要我了,還在乎我的傷口疼不疼嗎?就算這裏是慕城的地盤又怎麼樣?他難道會殺了我不成?我的人在外麵,天亮我不出去,小刀就帶著人殺進來。”
要說他行為幼稚,可又已經部署好了,說他計謀深沉,又偏偏要鑽到這個地方來。
符雪薄無奈,隻能給他讓出一個位置來,“你倒是小心一些,別叫人發現了。”慕澤跳到她房間裏麵,問了一聲,“我還能睡你的床嗎?”
床……
她別過臉去,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你就不能再等幾天嗎?孩子身體不好,好不容易才有了一點起色,我還要在這裏等他病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