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繞行過晉皇宮所有地方,就連是冷宮也不曾漏過,就這樣讓全宮的人都沾了世子齊旻的喜氣之後,吹吹打打半個時辰終於才來到了整個晉宮的正殿——晉王舉行接待外國使臣或其他重要儀式時才會用的主殿乾欽宮。
乾欽宮內早已裝飾一新,兩邊站了一殿的王孫貴族前來賀喜,坐在高高的堂上的主婚人卻隻有晉王一個,碩大的龍椅邊上是空空的鳳位,看上去頗有些孤寂。
隻因齊旻的母後早在他出生不久後就溘然薨逝,而晉王這麼多年竟然也沒有再立**裏任何一位妃嬪做王後。所以今日,世子齊旻成大禮,拜高堂的時候拜的也隻有晉王一人。
掌管王室婚慶嫁娶的司禮官威儀鄭重地念完禱祝之詞,而後大禮成。那麼多來來回回的繁雜步驟完成後,天都已經暗了,各位王族和高官客人們被安排入席,而作為新嫁娘的朱砂就被安排入了華宸宮的正殿等候。
透過遮住視線的紅喜帕,可隱隱看到桌上一對小孩胳膊粗的龍鳳喜燭,正架在同樣成一對的燭台上爍爍燃燒,也可看到蓋在自己頭上的喜帕上繡的似乎是一幅鳳穿牡丹的畫,而自己坐的這張床,雕刻著吉祥雲紋,黃梨木精工細作。
等待的時間很長,百無聊賴間聽見從東麵乾欽宮裏傳來喧鬧的祝酒聲,那邊觥籌交錯,留她一個人在這裏傻愣愣坐著等。有點無趣,便想起今天一天的經曆,有點兒飄飄欲仙,好像隻是自己做了一場很長的夢。
她竟然嫁給齊旻了?
有生之年她都沒有和男孩子親密接觸過,居然在一腳去了以後嫁給了一個那樣不似人間的男子……這大概也算是一種冥冥中注定的命數吧。
但最近發生的事還有一件很值得她困惑,世子大禮,晉國人普遍歡慶喜悅是有道理的,可是人們的歡呼聲裏似乎不隻有為了齊旻,還有對自己的,確切的說,是對從前的自己……納蘭如是。齊旻說他向他父王說起自己的時候是用的她從前真正的身份,雖然她隻是待在宮裏麵,但是這種說法光聽宮裏的這些宮人說道,和剛才儀式上邊上的望族們偷偷講話中就已經感受到了,晉國的百姓似乎對納蘭如是這個名號非常崇拜。但要是光憑納蘭家族的在外名聲,也不至於這樣子讓一個堂堂王族都佩服吧?難道自己家已經在自己離開的這幾年裏,被二哥弄得這麼聲名在外了?
就說現在,身邊那兩個陪著她的小宮女和一個喜娘似乎就在邊上極小聲地在提起她的名字,朱砂正好沒事幹閑得慌,便豎起了耳朵,細細地旁聽。
兩個小宮女崇敬地道:“這就是納蘭老家主的小女兒?”
那個見識比小宮女們要長一點的喜娘就更加恭恭敬敬地說:“是啊,果真是其父之風,花容月貌,溫文恭謙。”
哪怕是隔著一層蓋頭,都能感到這三位對自己的目光就跟看國寶一樣。
朱砂一汗,這位神通廣大的喜娘隔著蓋頭是怎麼見到自己的花容月貌的?而且她難道還見過自己爹麼?可是她爹又不是花容月貌,溫文恭謙就更加搭不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