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好一會兒,對講門鈴裏才傳來杜樂淘懨懨的聲音在問:“誰啊?”
紀晚澤略一遲疑,拿袖子掩住嘴,壓低了嗓門,含混不清地說道:“快遞,1202,杜樂淘對麼?”
屋子裏的人哦了聲,門禁的鎖便“哢噠”一下打開了,對講門鈴在被掛斷前傳來杜樂淘低低的咕噥聲,“怎麼這個時間還有送快遞的?”
紀晚澤搭電梯到了12層,走出電梯門,就看見杜樂淘那邊公寓的門已經大敞四開著。
紀晚澤搖頭笑笑,杜樂淘就是這麼個缺心少肺的性子,他真若是個入室搶劫的壞人,這丫頭估計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也難怪杜樂超聽說他要回國時,千叮萬囑,要他勢必幫著照顧下這個腦子缺根筋兒似的的妹子。
他剛邁步進了玄關,杜樂淘的聲音從廚房飄飄忽忽地傳來,“不用簽字是吧?那你放在地上就行,走的時候把門帶上!”
紀晚澤反手關了門,輕手輕腳往廚房走去,到了門口,倚住門框,默默看著正在灶頭上忙著煮方便麵的杜樂淘。
不過是煮個麵,她卻也手忙腳亂的樣子,正一門心思跟調料包較勁著,手撕不開,就上牙咬,有人走到跟前,也感覺不到,直到麵下到鍋裏,杜樂淘才轉回身,冷不丁看見門口的紀晚澤,嚇得一愣,結巴道:“你,你怎麼在這?呃,送快遞的呢?”
紀晚澤笑笑,“哪有什麼送快遞的,我怕說是我,你不給我開門。”
杜樂淘臉上的表情有些訕訕的,“怎麼會……我幹嘛不給你開門?”
“那你幹嘛不接我電話?”紀晚澤問道。
“那個……”杜樂淘抬手揉了揉一頭亂七八糟的短發,“我一直睡覺來著,手機調了靜音……”
“睡了一天?你沒上課去?”紀晚澤眉梢一挑,有點兒不滿地問道。
“是啊……昨天唱歌唱了歌通宵……實在是起不來。”杜樂淘說,轉身又看了看火上的麵條,拿筷子扒拉了幾下,才又小聲開口道:“你怎麼來了?”
“看你犯什麼病呢!”紀晚澤說,看了眼她正在煮的東西,皺皺眉頭,“你一天沒吃東西,就煮碗麵?把火關了吧,走,出去吃去。”
“不去!懶得動。”杜樂淘眼皮也不抬地拒絕道。
紀晚澤無奈地搖搖頭,自己過去關了灶上的火,再去牽杜樂淘的手,卻被她燙到似的一把摔開。
紀晚澤愣了下,收回手,雙手環在胸前,語氣平靜道:“淘淘,咱們說好了的,有什麼不高興的事,就說出來,別耍小孩子脾氣。”
“我哪不高興了?你哪隻眼看見我不高興了?”杜樂淘一臉不服的表情,挑釁地看著紀晚澤。
“是麼?”紀晚澤笑笑,“既然沒不高興,咱們去吃飯吧。”
“不想吃,懶得動。”杜樂淘堅持道。
“可我也沒吃呢,難道咱倆就吃你家這包方便麵麼?”紀晚澤問。
“你紀大老板還能沒地吃飯了麼?幹嘛非要在我這吃?”杜樂淘說,依舊一臉不冷不熱的表情。
紀晚澤倒也不惱,笑模笑樣地就轉了身,“好吧,那我吃飯去了,你吃過了,好好休息,明天別再逃課了。”
可他的一隻腳才邁出廚房的門口,身後便傳來杜樂淘氣急敗壞的喊聲,“紀晚澤!你真的就這麼走了?”
紀晚澤轉回頭時,臉上的表情很無辜,攤著雙手對杜樂淘笑,“你不願意搭理我,也不陪我去吃飯,我不走,該怎麼辦?”
杜樂淘瞪著紀晚澤,滿臉咬牙切齒的表情,可是僵持了會兒,嘴癟了癟,一雙大眼裏,忽然就漾出了淚。
紀晚澤這才又歎了聲,走過去,雙臂一攬把個淚人擁進懷裏,緊緊地箍了下,才柔聲道:“怎麼了,淘淘,到底心裏哪不痛快,和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