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晚澤掛了電話,忙不迭就開始查演出信息,可是一邊查,一邊卻也氣餒,不是音樂會不好找,而是喬希聽起來似乎根本不熱衷,隻不過是因為他說了,而她,無可無不可而已。可他要的不是這樣,他是想要討好喬希,而不是讓喬希來好脾氣地遷就他。
再也想不出什麼更好的形式,紀晚澤隻好沮喪地開車回家,一路上腦子都在飛快地轉著到底該做些什麼才好。
他跟喬希沒經過戀愛,便直接開始了婚姻,雖然這三年的婚姻兩人間跟普通的夫妻相處並不相同,可畢竟也是在一起生活了這麼久,有了某種習慣成自然的相處模式,如今再想跳出來,找回戀愛時的感覺,倒好像怎麼做,都刻意地讓人別扭,但若不做些什麼,兩個人之間又好像沒有任何實質性地突破,這讓紀晚澤無比焦慮,隻怕如此下去,時間再久些,會磨光了喬希曾經對他那點兒愛慕,他就再沒機會。
心事重重地到了家門口,紀晚澤停好車,才調整了心情,準備要下車,電話卻忽然響了起來,他拿起來,看到是喬希的號碼,不禁有些意外,“怎麼了小希?我已經到家門口了。馬上就進來。”
他說著話,看見喬希正匆匆忙忙地從屋裏出來,聽見他的話,轉身往他車這邊看了眼,便收了線,朝著他小跑了過來。
紀晚澤有些吃驚,趕緊下車迎了過去,緊張道:“怎麼了,小希,出什麼事了麼?”
喬希的聲音有些慌亂,“晚澤,剛剛我師母來電話,說淩老出去散步的時候被車撞了,傷的很重,現在在醫院搶救,人好像要不行了,醫院要家屬簽了病危通知……”
紀晚澤一怔,“淩老?哦哦,你的研究生導師,那你現在過去醫院嗎?走,我跟你一起去。”
“好。”喬希也顧不得再說別的,轉過去副駕駛那邊,拉開車門就上了車。
紀晚澤飛快地發動了車子,側過頭看了眼緊張得手足無措的喬希,伸手去握她的手,才發現她的手冰的嚇人,並且有些遏製不住的顫抖。
他也不知道淩老那邊此時是個什麼情況,也隻好蒼白地安慰喬希道:“小希,別這麼擔心,現在的醫院都很謹慎,有時候沒到那麼嚴重的狀況也會下什麼病危通知,主要是為了怕出極端情況,好適當規避下責任……所以,淩老也許沒那麼嚴重……”
喬希六神無主地點頭,可手依舊微微地抖。紀晚澤隻好一直握著她的手,不停地說著開解的話。
一路飛車到了醫院,找到淩老的家屬時,搶救室的燈還亮著,淩老的夫人,倒是家屬裏情緒顯得最穩定的一個,隻是臉色有些發白地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看到喬希來了,勉強地對她笑笑,拉了她坐到身邊,傷感地開口道:“小希啊,你看這麼不好意思還把你喊來,主要是我也不知道老淩今天能不能闖過去這關,你也知道,他對你們這些學生,比對兒女還上心,尤其是你和小辛兩個,是他最喜歡的孩子,我是怕他萬一到最後了,想見你們一麵,到時會來不及……”
師母的這幾句話說的喬希鼻子一酸,忍了一路的眼淚,霎時奪眶而出,緊握著師母的手,泣聲道:“師母,您快別這麼說,淩老……淩老一定不會有事的 。”
老太太拍拍喬希的手,聲音也是有些哽咽,“老淩說,你打電話告訴他,說明天要來家裏看他,今天還特別囑咐我,讓我明天一早就去菜市場買新鮮的魚,準備兩個拿手的菜招待你,還直和我誇你總是這樣周到,年關底下這麼忙還想著他,哪知道今天就出了這樣的事……”
兩個女人絮絮地說著話,頭頂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有些緊張地問道:“師母,淩老師怎麼樣了?”
喬希聽見聲音,抬頭看見辛鵬一臉急切地站在跟前,師母抹了把眼角的淚,又去拉辛鵬的手,“小辛,你也來啦,你們淩老師恐怕真要是不行了,這都已經搶救一個多小時了……剛剛護士出來的時候說,讓我們家屬做好準備……他,真要是走了,最後還能看你們一眼,就算走得也能安心了……”
辛鵬眼圈一紅,在喬希跟師母跟前蹲下,聲音發顫道:“師母,老師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三個人愴然而對,師母一左一右拉著兩人的手,再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正是默默無語時,身後的走廊裏,這會兒卻是傳來一陣騷動,三個人別頭看過去時,淩老的大兒子,正是一拳揮到一個男人臉上,不等那人有什麼反應,第二拳便又出了手,接著淩老的小兒子和閨女姑爺便也都圍上去,揪著那人不知道罵著什麼。
紀晚澤一直在稍遠的地方望著喬希,離出事的地方更近些,這會兒看見動靜,連忙衝過去,試圖勸解著拉開淩老的幾個孩子,聞聲而來的醫院的工作人員,也是一邊拽開幾個人,一邊喝止道:“有什麼話好好說,沒法好好說,就出去打去,這是醫院,不要耽誤我們工作,影響病人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