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黑鍋終於卸下了,背了如此之久,我也真的背累了,雖然旨意未下,天下人和武林朋友還未知道,但隻要朱允文肯原諒我,其他人怎麼看我,我也不在乎了。多日來的負擔突然鬆了,我才突然發現我已經兩天一夜沒有合眼了,不由得打了一個哈欠,隱隱有睡意襲來,朱允文見狀笑道:“賢弟昨晚一直沒睡吧?那就先回去休息,明日再來見大哥,還有方先生,他也想念你得緊!”
我確是困了,便告辭退下,回到小院,楊月正在院子裏無聊的賞花呢,見我回來,大喜道:“你回來啦!沒出什麼事吧?”說著就來檢查我的全身,我一笑避開,道:“我一根頭發都沒掉,月月,給你說件事,你知道那徐福是誰嗎?”楊月愣了一下,道:“徐福?他不是王府的管家嗎?”我笑道:“是王府的,可不是中山王府,而是燕王府!”楊月驚呼道:“啊!燕王府?”我道:“正是,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燕王府的得力侍衛耿少雄!”楊月渾身一顫,道:“啊!是他!他……他怎麼樣了?你殺了他?”我心下奇怪,問道:“月月,你好象很關心他?”楊月一驚,隨即道:“沒……沒有,隻是有些奇怪而已,怎麼會是他?”
我道:“我開頭也沒想到會是他,隻是發現了徐福有些不對,因此和徐王爺設了巧計,引他上當,果然他上鉤了,將《武穆遺書》藏書之地偷偷告訴了東方笑,卻引得東方笑也著了我的道兒。”楊月驚道:“啊!東方笑,他被你殺了嗎?”我道:“沒有,被他跑了,不過耿少雄沒有跑掉,已被我擒在了牢裏。”楊月聞言,籲了一口氣。
我心下愈奇,問道:“月月,怎麼你今天這麼奇怪?未擒住東方笑,應該大失所望才對呀!怎麼你好象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楊月道:“沒……沒有啊!那後來為什麼讓他給跑了?”我不再追問,接著道:“這事說來非常奇怪,正當我要舉掌殺他的時候,卻突然全身酸軟無力,內力全失,便如癱瘓了一般,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這樣被他逃了!”楊月霍地站了起來,驚呼道:“啊!萬……”卻突然住口,我疑心大起,問道:“月月,你知道些什麼?”楊月道:“不……我什麼也不知道,沐哥哥,你別再問了。”我見她不說,也不再追問,接著說了去皇宮的事。
楊月聽到我和朱允文誤會冰釋,兄弟重歸於好,也很為我們高興,說道:“這下可好了,你的清白終於可以詔告天下了,再也不用這樣躲躲藏藏地過日子了,沐哥哥,我還是喜歡原來的那個你,這滿臉胡子的,我可不喜歡!”我笑道:“這個暫時還不能除掉,大哥的聖旨還未下來。”楊月道:“可我不喜歡你這個樣子嘛!”我笑道:“原來我們的‘天賜公主’喜歡小白臉,看來我們這種老頭子,隻好去睡覺咯!”在楊月笑罵聲中,我回到房間倒頭便睡,這兩天一夜未合眼,加上卸下了心頭重擔,這一覺睡得特別香甜,整整睡了六個時辰,還兀自未醒。
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時分,我睜天眼,隻覺空氣清新,精神一振,跳了起來,洗臉漱口,推開門,門外陽光明媚,雖然八月天氣,日光猛烈,我卻如沐春光,心情特別開朗。
來到前廳,隻見楊月滿臉笑容,正在待客,幾旁端坐一人,我定神一看,不由得大喜,大叫一聲:“方兄!”那人聞言一驚,抬起頭來,隨即笑道:“沐兄弟,久違了!”我撲上去一把抱住方孝儒,心中激動,不知說什麼好,方孝儒笑道:“皇上都告訴我了,沐兄弟身負奇冤,如今得雪,真是可喜可賀啊!”楊月笑道:“你倆大男人別摟摟抱抱了,中午了,我肚子好餓,找個地方先吃飯才是真的。”話音剛落,我和方孝儒同聲說道:“太白酒樓!”此語一出,三人一齊大笑。
那天雖與徐福來過“太白酒樓”,但彼時心情沉重,此時心情舒暢,那感覺真不是同日而喻,此時的“太白鯉魚”,才真正恢複了兩年前的味道,香膩脆滑,濃汁可口,加之有方孝儒一代名儒作陪,席間談笑風生,暢快之極,一掃多日來的氣悶,隻覺世上事事順眼,無一不是眼中樂事。
這一頓飯一直吃到日影西斜,中飯變成了晚飯,我三人還意猶未盡,肚子卻是再也擠不下了,不由得酒足飯飽,方孝儒非要和我聯床夜話,惹得楊月又一陣笑話,我與方孝儒卻如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忘年之交兩年多未見,真有談不完的話題,於是我與方孝儒秉燭夜談,直到天快亮時才沉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