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中,我看到了我在現代的那個家,看到了比賽,看到了那四本古色古香的《倚天屠龍記》,刹那間,畫麵一變,一張清純脫俗的臉出現在我眼前,是張敏兒,我大叫“敏兒姐姐”,那張臉卻漸漸模糊,漸漸消失,我追上去大叫“敏兒姐姐”,卻見“她”猛一回頭,那張臉卻突然變成了楊月的瓜子臉,我一驚放手,楊月臉上帶著神秘的笑容,我不禁大叫道:“月……你……你為什麼要騙我?”楊月臉帶笑容逐漸隱去,我追了上去,朱棣卻突然出現在眼前,我吃了一驚,一時之間竟不知身在何處。
渾渾噩噩了不知多久?我終於在饑餓中醒來,但眼中的感覺醒了還不如不醒,在夢中,雙眼還可以看到物事,但在這昏暗的地牢之中,無一點外光,就算我內力再深厚,乾坤大挪移與易筋經再神妙,也是眼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之中,我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從醒來的這一刻起,我就已經被時間所遺忘,也遺忘了時間,身上內力充沛,但饑餓襲來,不是任何武功所能化解的,還有比饑餓更可怕的事情嗎?有!那就是口渴,隨著時間的一點點流過,比饑餓更難忍的口渴一陣陣襲來,我終於知道了在沙漠之中渴死之人是怎麼樣一種滋味了。
來到這古代之後,我經曆了數次臨死邊緣,可無論是當年在昆侖山中從崖上掉下,還是少林大戰中被東方笑所傷,甚或被倚天劍所刺傷,都沒有如今現在眼下如此難熬,這是比一刀一劍殺了我更難忍受十倍的饑渴,是一次對身體極限的挑戰,我腦中心裏已沒有時間,隻知運功抵受饑餓和幹渴,但人的潛力總有用完的那一刻,難道我真的便要死在這陰暗的地牢之中麼?
實在饑餓到不行之時,我突然想起了那隻獅子,隻有那隻獅子死在我麵前,雖然生肉我從未吃過,腥味太重,但饑餓狠了,也顧不得這許多了,饑餓雖稍解,幹渴卻還是難耐,解得一時之急,也不過是多掙紮幾天而已。
時間不斷流逝,我的視覺感觀越來越模糊,在此之間,我曾無數次地強迫自己不要睡去,因為我頗懂醫道,知道人在這種狀態下睡去,極有可能一睡不醒,雖然這也隻是多延遲幾天生命而已,但隻要有一線生機,誰人能忍得住不去掙紮?求生?是每一個人的本能,在生與死的邊緣,所剩的,隻有掙紮。
終於,在我實在支撐不住,眼皮已沉重得再也支持不了的時候,我耳中迷迷糊糊聽到“啪”地一聲,快要閉上的雙眼縫中感受到一絲光亮,我猛地一睜眼,頭頂刺眼的光芒射得我久不見光的雙眼劇痛,但我仍是睜大了雙眼,生怕這突如其來的光線一瞬即逝。
刹那間我不知從哪裏突來一股力氣,從地上一躍而起,雙手用勁,從牆上爬將上去,快到頂之時,我雙足在牆上猛地一蹬,飛身出了地牢,地牢之上光線更是強烈,但我仍舍不得閉眼,甫脫牢籠,我不禁深刻地感到世界是如此美好。
我雙足一著地,映入我雙眼的是一張熟悉的麵孔,楊月?哦不!我精神恍惚之下,差點認錯,是燕王妃,我不由得喜極而泣,道:“阿姨……”一句話沒說完,雙足一軟,暈倒在地。
再次醒來,身子已經是躺在了軟綿綿的床上,我回想起來,是燕王妃救了我,不由得打量了一下房間,這明顯是一間女子的閨房,繡枕錦被,淩羅綢帳。
我躺在暖被之中,鼻中聞到一股熟悉之極的幽香,是楊月的,沒錯,的確是楊月那股讓我永生不會忘記的幽香,讓我歡喜讓我恨的幽香,難道這間房是楊月的閨房?我又在這裏睡了多久?
我手一撐,便欲起床,但雙手無力,終於沒能支撐起身體離床而起,這也難怪,在地牢中餓了這麼久,出牢後又一直睡著,便是鐵打的身子也承受不住,雖說我休內真氣充沛,但生理機能已遭嚴重破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