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號星,地下水道。
肮髒的汙水嘩嘩地流在寬大的地下通道中,難聞的氣味裏四周一片漆黑。忽然,這裏響起了井蓋鬆動的聲音,然後有一道手電筒的光芒探了下來。
明亮乃至於有些刺眼的光線四處照了照,發現並無異樣後,便有人跳了下來——兩人正是麥科特與林閑。
麥科特背著那巨大的補給箱,修長好看的手指撫摸著一把激光單兵槍械,清秀的眉眼間滿是讚歎。而林閑腰間別著一把能量劍,手中的手電筒不斷掃過隱秘的角落。
半圓弧型的地下管道兩人高,有著足夠的蓄水能力,兩側有供工作人員平日走過的通道,而牆壁盡管每日都被水流衝刷,卻依舊在不易察覺的地方生出了淡淡的青黴,蜘蛛構築的絲網也在枯燥的水流聲中隱隱閃著。
林閑微微眯起眼,視線停留在地下係統的管道壁上,上麵的油漆有些剝落,露出慘白的牆灰。麥科特在嘩嘩的水流聲中收起槍械,皺眉問道:“怎麼了?”
在地下水道中除了日複一日似乎永遠不會停止的水流聲,此刻便隻有兩人的腳步聲。林閑搖頭,把手抵在唇間,然後指了指一旁的牆壁。
牆壁上是剝落的痕跡,慘白與漆灰混雜在一起,呈現著怪異的抓痕。而仔細看去,在脫落牆壁的抓痕之下,還有星星點點的褐色痕跡。
晦暗的地下水道中,麥科特的瞳孔驟然間縮小。水流依舊在嘩嘩地快速流著,而麥科特的下意識打開了槍械的保險。腕表在此時光亮微閃。
林閑擺擺手,輕聲說道:“真正凶猛的野獸在捕獵過後都不會停留太長時間……這是基本的規律。”
麥科特與林閑依然沒有停止住步伐,他們在來到地下係統的時候就已經確認了地圖——通過那塊腕表。但是麥科特在看見剛剛那一幕的時候,已經開始明白了這一次地下之行中很可能並不會一帆風順。
血液與空氣接觸,幹化冷硬,就會形成類似褐色的痕跡。而那道抓痕想必就是異獸的攻擊,於是導致牆壁產生了剝落。
顯然在這座四通八達的複雜下水道裏,有人與異獸在嘩嘩的流水中戰鬥過。水浪起伏,光線晦暗,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地方他被一擊致命。於是那人無聲倒在汙水之中,濺起了幾朵水花,死狀淒慘的屍體順著水流向前漂走,也許永遠都不會被發現,可是血液便濺起留在了牆壁上,形成褐色的痕跡。
林閑微微側頭瞥向麵色平淡溫和,但在眼底卻早已透露出警惕和不安的麥科特,心中微微歎息。如果隊伍中雙方都抱有戒心,那麼還怎麼打下去?隻是麥科特餘光同樣瞟到林閑看向自己,臉色微微變了變。
腳步聲不斷響起,伴著水流聲很是枯燥無味。手電筒的光線在管道中遊蕩,麥科特的視線流過每一處角落,當然也不忘盯著林閑的一舉一動。林閑並沒有想與麥科特交談的意思。俗話說得好,交淺不言深,他不是以為通過對話大家就可以敞開心扉互相信任的人。那種事情隻存在於小說中,主人公與配角一番談心於是產生信任的羈絆在現實中純屬瞎扯。
而麥科特本身的傷勢也隱藏的極佳,林閑隻能看見他胸前暈染著的濃鬱鮮血,以及在休閑衣服之內綁著的繃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