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完這些,起身倒了杯水,又滅了牆角的香爐,這才在他身邊坐下。
“你吸了這熏香,時間久了就會軟弱無力,毒素就會漸漸侵入五髒六腑。解藥就是門口的小花!”
她頓了頓,又道:“這是娘以前種的,為防止有人闖入。可是這麼多年也沒派上用場!”
她說罷又苦苦一笑:“沒想到如今一闖就入的人,卻是連這熏香都耐何不了!”“你別擔心!”修冥心中不忍,開口安慰,張了張口,卻道不出其他話語隻得作罷,忽的想起這似乎是第一次有了安慰別人的衝動。
青檀抬首看了下天,時辰也不早了,於是道:“今晚你就睡著屋裏,明日就是十日之期,我們去趟西雅閣!”
“好!”男子一口答應。是夜,殘星幾點。
坐在幽深的庭院裏,耳邊不時傳來野鳥的鳴叫,青檀覺得今晚似乎更冷了,一想,不知不覺也近深秋了。
坐在石桌前,輕輕擦拭著琴弦。忽然想起這個動作,娘似乎也經常做,一時心中酸澀,這麼多年都沒事,都怪自己不好,等明天見了任曄,他應該會有辦法查到娘的下落。修冥倚在門沿上,靜靜地看那女子兀自擦著琴,仿若無人,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今夜誰都無法入睡。
剛剛躺在床上,身下的硬板咯得慌,想到她這麼多年在這木屋,睡的就是身下這床,心中滋味不知是苦是甜。
這麼多天他已經基本調查出了她的背景,剛聽到時他其實是震撼的。沒想到眼前這樣一個大大咧咧的女子,竟是被親身父親生生趕出家門。
她其實本該也是重臣之後,或許她自己不願承認,所以那天才對他說她姓夏。
她其實也不算是騙了他,想到這,他其實是笑著的。
不知不覺,他已走到了她麵前,拉開身旁的石凳,入了座。他聽見自己慢慢開口:“小時候,我也有父母,現在,他們應該知道我在哪,可我卻不知他們在哪!”
她擦弦的手微微一抖,睫毛一顫。
他又接著幽幽說道:“你知道的修閣從來便是冷酷無情,感情隻會是個累贅!這個道理我很小的時候便懂了!”
“那時候,那個人為了培養能繼承他心血的人,可是下了很多功夫!”他淡淡一笑,又道:“他逼著一群才幾歲的孩子拿起了刀,我記得我第一次殺人,那人瞪大眼睛,兩眼突白,鮮血染紅了他的頭顱滾落……”
她抬頭,凝視著他,不知該說什麼。
“總之,我這輩子都忘不掉!噴在臉上的血洗了很久很久,直到皮膚碎裂。”
他咽了下梗在喉嚨的唾液,語調平穩,似在訴說著別人的事:“那血液的味道隻要一想起,便會吐,如果不是當時儒衣他在我身邊,如果不是我還有個妹妹……或許我早就已經死在那些年裏了!”青檀詫異:“你有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