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才突然回神,她這麼著急又是為何,麵對他,她似乎越來越無底氣。
青檀不禁歎了口氣,斂了心神,放緩了步子,才走兩步又突然驚愣,今日的門怎麼是開著的。
她一下變得有些不安。轉過九曲長廊,遠遠地看去,那一如既往亮著的微弱燈光這一晚卻暗了。
不知是什麼心情,她垂下眼,分辨不清,收回視線,停住的腳步慢慢朝無同居走去。
一路上,四周都很寂靜。
夜深了,是應該睡了才對的。
她慢慢的想著,跨進了無同居裏,向裏走去。
此刻,院內一片漆黑,丫環們早已休息而去,竟沒留一盞亮光給她。
青檀看著木門內黑壓一片,無奈一笑,卻是扯起幾分苦澀。
霧氣漸深,院內不多的葉子上已是霜寒一片,空氣裏升騰起了淡淡白霧。
青檀垂著眸,慢慢走上青石階,青色裙尾在台階上慢慢拖曳。
她伸出手欲推門而入,突然,她的身軀猛的一僵。
蕭二坐在梧桐下的石幾上,身軀筆挺,一動不動,霜打濕了他額前的發,為他的白袍更添了些寒氣。
他陰沉的身姿欠在夜幕裏,縱使白袍,這一刻也失去了往日亮澤,暗沉的有些可怕。
他的呼吸一長一短,壓抑著所有情緒。青檀握在門把上的手一滯,心頭霎時湧上酸楚,眼眶漸熱。
可驀然間,她猛地一把推開門,閃身入內,砰的一聲關上,動作幹淨而決絕。
院裏依舊很安靜,白霧愈濃,又是一個凍人的夜晚。
屋裏的燈仍是暗的,隻是很久以後,“嘭”的一聲,巨大的聲響在黑夜裏驚起,撞上了她的心。蕭二仍就坐著,手下的石桌卻已碎成了一地。青瓷茶杯打碎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落地聲,像一顆破碎的心。
他顫抖地收回青筋四起的手,垂於袖中,眸中勃怒大盛,卻被強烈的壓製著。
青檀無力地靠在門上,想哭也想笑。
他忽然徑自笑了,笑的又冷又豔,如同這夜。
他像個傻子一樣在這等著她解釋!
嗬,這又有必要解釋麼?
又是需要解釋什麼!
一切都是他自以為是!
她就是可以如此風流成性,他對她不過是一株草而已。
答案就這麼簡單。
青檀倚在門上,盡力站住身子,許久之後,連她都不記得多久,隻知道天又漸漸清明,院裏的人終於離去,她的淚再無法控製。
這一夜,她輾轉反側,最後渾渾噩噩的睡了過去,許是太累了,又許是她不願醒來,這一覺,她睡了很久。等到她睜開眼的時候,已經過了正午。太陽耀眼的掛在天空,陽光很是燦爛,一束束地透過窗縫,灑下一縷縷金黃,照的整個錦被暖暖得通透。青檀淡淡眯了下眼,慢慢下床,坐在了鏡前。
鏡裏的女子清麗的容顏卻掛著倦怠,黑發柔順的垂直腰間,本是粉色麵頰這幾日卻完全褪去了,這一刻更是蒼白。
青檀仔細看著,疏理烏發的手一驚,趕忙翻出胭脂,仔細的塗抹了一陣,這才收手。鏡裏的女子又恢複了紅光,多了幾絲生機,她有些滿意地笑了,那笑容到一半卻又滯在了臉上,再拉不出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