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舉家之禍(1 / 2)

就在淩心媛發呆的時候,天香與彩荷已經端著茶與茶點進來了,一看見淩心媛臉色蒼白的呆在那裏,彩荷趕緊過去扶了她起來,沉香把茶與茶點放在案上,趕緊彎身撿起了那掉在地上的桃紅的婚書,淩心媛這才回過神來,思忖著要怎麼個推脫此事,彩荷已經趕緊用手撫在了淩心媛的額間,然後著急的說道:“姑娘氣色怎麼突然這般差,要不先去東次間歇息一下。”

說著話,彩荷便向天香使了一下眼色,天香十分有眼力勁的走到一側,推開了東次間的碧紗櫥,說道:“姑娘,在這裏歇歇腳吧!”說著話,淩心媛已經在彩荷的攙扶下,半推半就的進了花梨木透雕槅扇隔成的暖閣,一進去,便看見那房間並不大,在窗下放著一個寬大的搖擺醉翁藤椅,一側放著幾案,幾案上有一個小小的獸形香爐,此時還在嫋嫋生香,淩心媛也覺得心痛的全身脫力,便由著彩荷扶了自己窩在牆角的醉翁椅裏搖了起來。

對麵牆角一盆人高的冬青樹,長得鬱鬱蔥蔥,碧綠可愛,讓人的心情都跟著歡快起來。

實在是個好地方!這些人,真是會享受,淩心媛坐了一下,還是覺得沒有緩過氣來,隻覺得胸口悶的難受,隻能那般窩在椅子裏,眼都不想睜開,在這之前,她從來沒有再去想那個人,或許在她心裏,她也希望自己忘記這個人,不要再為他浪費一分鍾,一秒鍾,可是現在才發現,自己的想法居然那麼的脆弱,她曾經的堅強,隻是一個相同的名字,便立時瓦解,隻覺得那一天曾經刀刃刮過的心尖,又一次讓刀劃傷。

好痛!真的好痛!那樣的屈辱,那樣的傷害,真的好痛,好痛!

淩心媛那樣病厭厭的神態,彩荷看在眼裏,便說道:“姑娘等會,我去屋裏,給你把藥取來吧。”她說的是之前禦醫給配的清心丸,淩心媛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那藥裏肯定有薄荷,每次吃了以後,都會有些清心醒神的做用,此時來說,也算適用,便揮了揮手說道:“去拿吧。”

天香必竟是小廝,彩荷看了他一眼,想到自己要走,他獨個留在這裏,肯定也是不得益的,女子九歲不同席,可別惹出什麼閑話來,那樣夫人還不得揭了自己的皮,便一扯他的衣服說道:“你去讓李媽媽給姑娘送些點心茶水來,好讓姑娘安心歇會。”天香自是諾諾的應了。這屋裏便隻留了淩心媛一個人。她又休息了一下,那些她曾經誓誌忘記的紛亂記憶如水一般的湧上來,幾乎將她淹沒,她隻是告訴自己,不要想,不要想這些,我已經不是那時候的淩佩了,我現在是淩心媛,正在那裏胡思亂想,就聽見堂屋傳來撩簾的聲音,好像有人走了進來。

腳步聲很沉重,不像是隻一個人……肯定不是天香或是李媽媽,他們走路都是小心的,不會有這麼沉的腳步。

淩心媛正思忖著,來人已沉聲道:“把門關了,任何人不準進來。”

她聽得分明,那是淩淳風的聲音,隻覺得心裏一沉,他不是應該上朝會去了嘛,怎麼回來了?就在這功夫,卻聽見淩淳風再一次開口:“誰要敢靠近,給我亂棍打死。”他一向清朗溫和的聲音裏,竟然帶了幾份殺氣。

隨著小廝們惶恐地應答,門“吱呀”一聲被關上了。

淩心媛怔愣,天香沒有告訴他自己在這裏嘛?看來他們要談些什麼秘密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心中升起一絲異樣的感覺來,想聽,又想出去,就在她遊疑的這片刻。屋子裏響起一個低沉而略帶幾份慵懶的聲音:“這樣看來,事情果如我們所料的一樣了?”

聽見他們已經開始說話,淩心媛隻覺得,自己這時候出去反而不好,不如索性裝睡,隻是靜心屏氣地側耳傾聽。

“雖說天家無情,但當今大殿下卻是少有的仁厚之子。不僅待人親和,而且事孝至親。他不知道皇上病危還罷了,如果知道了,不僅不會堅持在這個時候要求確認東宮,而且還會自責難過,認為自己有負皇上的教誨。而皇上呢,一是覺得大殿下年紀太小,還有時間慢慢調教,可現在,三殿下心事極重,處處倚重…國家之重,不外吏、兵兩部,如今皇上把人事擢黜交給了三殿下,其中的深意……不管怎樣,都是不對……可是皇上又是最重禮教之人,有嫡立嫡,無嫡立長,千古如此,這是祖宗宗廟的大事,皇上又豈會兒戲......”這話卻是淩淳風所言,這可真是大新聞了,想來是朝中關於奪嫡之爭啊。淩心媛正把臉緊緊地貼在縷空槅扇上,透過細細的縫隙看著淩淳風款款而談。可是另一個人隻能看見是一個瘦長的身影,卻是看不清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