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妃不知道皇後的心思,隻是自顧自的說道:“姐,欽天監淩家的那個混帳,可說過,許曼蓉這個賤婢,與皇上是鴛鴦蝴蝶命,兩個人是宿世之緣,隻要一個去了,另一個必不長久,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動她呀,這可是弑君大罪。”
皇後心裏有事,也不想與薛妃太多糾纏,聽見她如此說話,便道:“如此甚好,既然不是妹妹所為,那我便可以放心查下去了。開始,我還真擔心會是妹妹幹的呢。”
薛妃微微一笑,然後挑眉也看見皇後所眺望的方向,皇後心裏立時有些緊張,但好在薛妃沒有留意到淩心媛隻是隨意的說道:“姐姐隻管放心的去查,隻不過,這樣的事,查到最後,自然都是宮裏有份位有臉麵的人會臉上蒙羞。”
“這些就不用妹妹費心了,一個人做了些什麼,總要為自己所做的行為付出代價。”皇後聲音淺淺的說道,可是薛妃卻麵帶嘲弄的笑道:“我還以為皇後娘娘必會十分感謝這個人呢,要是沒有她的費心,許曼蓉這個賤婢,可就快......”薛妃說到這裏,捂嘴一笑。
兩個人一個是皇後,一個是宮裏最有位份的妃嬪,可是說到許婉儀的時候,俱是以賤婢而稱,一點禮數和警醒之心都無,可見許婉儀在宮裏所樹敵有多少?
“那還真要謝謝妹妹的提醒,要不是妹妹說起來,本宮險些想不起來,此人真對妹妹有一份大恩寵呢,若不是因為這個人,許曼蓉,可就要位例三妃之上,爬上妹妹的頭上了。”皇後意有所指的說道。
“姐姐,你言重了,我算什麼,就算沒有她以後也會有別人,就算沒有別人,我上麵不是還有姐姐你嘛?”薛妃微微一笑,然後接著說道:“可是,我朝規例,有嫡立嫡,無嫡立長,姐姐的六皇子天性聰慧,本來是不二的太子人選,可是偏偏皇上到現在,還不肯正式立為太子,現下許曼蓉又懷上了龍種,隻怕......”薛妃說到這裏,卻不再繼續說話,隻是冷笑了一聲,然後瞅著皇後說道:“對她這個孩子,娘娘可比我緊張。”
皇後冷哼了一聲,然後說道:“你的皇長子,不是也才授命去軍中修學嘛。這可是隻有太子才能得到的恩寵啊,哼。太子之位,最終會落在誰身上,隻有聖意一天不說,誰也不能肯定。”說到這裏,皇後娘娘也不願再與薛妃多說什麼,站起身說道:“本宮今天晚上還要代皇上宴請他國使臣夫人,就不和妹妹多聊了。”
言罷,皇後轉身離去,她走到了宮殿之外,看見淩心媛正在那裏與小宮女們嘻笑,當下雙眼一眯,對自己身側的小宮婢說道:“紫冰,你看看你怎麼管教宮婢的,新進宮,便這麼沒規距。”這話的聲音說的格外的大,說完又瞅了一眼站在那裏的淩心媛,淩心媛趕緊見機的走過去福禮說道:“皇後娘娘饒命,婢子不敢了。”
皇後看了她一眼,然後說道:“跟我回宮再處置你。”
“這......”淩心媛遲疑了片刻,還是乖乖的跟著皇後的步輦後麵,淩心媛一邊擔心六皇子回頭會找不到自己,一邊又擔心不知道皇後會怎麼對自己。
皇後必竟是六宮之主,所以她所居住的鳳儀殿是最廣大的,可是淩心媛卻無心欣賞,她跟著皇後進了內殿,看著她喝退左右,淩心媛這才垂下眼眸說道:“娘娘。你召臣女過來,所為何事?”
“是正德帶你去雪梨宮的吧。”皇後此時正坐在梳妝台前,自己取下了華麗的鳳冠,脫掉那明珠寶華的頭冠的那一瞬間,窗外的陽光映在上麵的明亮,閃的淩心媛的眼眸一陣燎亂,取下鳳冠後,皇後的頭上梳著一個芙蓉髻,上麵綴著幾個看起來很普通的石榴朱釵,沒有淩心媛想像中的那麼華貴,皇後轉過身來,那一瞬間,淩心媛看見她的臉頰上寫滿了疲倦,卻也看起來更加平易近人。可是隻是一瞬間而已,很快,皇後便笑了起來,這個笑容,又讓她恢複成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後,隻聽皇後說道:“你不用怕,我隻是不想你留在那裏給正德添麻煩,所以才把你帶過來的。”
淩心媛長舒了一口氣,莫名的,她就對這個皇後娘娘產生了一些好感,其實或是因為在淩心媛看到的過程裏,皇後一直是被欺負的弱者。人總是容易對弱者產生友好的情緒,因為弱者多數是不會傷害別人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