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李媽媽就和彩荷一起侍候著淩心媛收拾停當,然後李媽媽小聲叮囑著淩心媛說道:“今天是老爺迎娶四姨娘的喜日子,雖然說是做妾,隻能從側門抬進來,卻也是個貴妾,她可是柳姨娘娘家的親戚,姑娘對她也略客氣幾分,就當是給大倌與二倌的臉麵。”
淩心媛知道自己兩個哥哥,小名,就叫大倌,二倌,不要說看什麼哥哥的麵子,便是不看,淩心媛也不覺得這事與她關係有多少,本來就應該是那些姨娘去著急的事,與她何關,幹嘛要多事,但聽到了李媽媽的話,她還是不由點了點頭。
李媽媽這才又給淩心媛整了整衣襟,牽著她的手,往偏廳走去,還沒走近偏廳,遠遠就聽到了喜樂的聲音,接著聽見司儀大聲唱喝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禮成。給老爺夫人敬茶。”
淩心媛聽到這些,知道已經行過了禮,果然,待到李媽媽領著她進去的時候,已經看見一個一身喜服的女子頂著蓋頭,跪在了淩淳風與鍾氏的麵前,今天鍾氏穿了一件繡刻絲瑞草雲雁廣袖雙絲綾鸞誥命朝服,頭上梳了一個如意高寰髻,上麵戴著隻有命婦才可以配戴的金步搖,這些都是這幾天裏,淩心媛惡補過,才略略能識得的幾件裝飾,別的卻是看不出來,但想像的到,必是都能顯出她正室尊貴的身份,今天來觀禮的人並不多,全是淩府裏的人,幾個姨娘,還有淩家的幾個孩子,必竟不過隻是娶個妾,用不著招搖什麼的,此時淩淳風穿了一件喜服,戴著花球坐在上位,正從那個女子手裏接過茶盞,笑咪咪的說道:“好,好。”這個新娘子鶯聲燕語的說道:“老爺請喝茶。”
這聲音真的很耳熟,淩心媛想到自己決對聽過,隻是一時之間卻也想不起來,是在那裏聽過,這時候,新娘子已經向下低了低頭,端著茶送到了鍾氏麵前,說道:“夫人請喝茶。”
鍾氏什麼也沒說,隻是接過茶杯,像征性的粘了一下,然後便從身後的托盤上拿了一封紅包放在了新娘子的手裏,然後說道:“好了,從今天起,你便進了我們淩家的門了。老爺呆會還要去朝堂,禮成了,便散了吧。”
這樣就散了?
淩心媛看著那巨大的雙喜字,邊上是環繞著的萬字如意花紋,很是細致,但是卻更影出那瘦弱的新娘子有多麼的可憐,一生隻能嫁一次,可是行了禮,相公便要走了,把她一個人無助的留在這個家裏。
淩心媛看著淩淳風會怎麼做,結果他真的站起來,拿著一側的如意釣鉤開了新娘子的蓋頭,然後說道:“我還要去上朝,夫人會好好安置你的,以後,你到了我淩府,便要與合府的人好好相處,我不會虧待你的。”
新娘子這時候,還是背對著淩心媛的,淩心媛隻能看見她微微顫抖了一下,那纖細的肩膀,更顯瘦弱,可是卻還是溫順的應了一句道:“謝謝老爺教誨,謝謝夫人關顧。”
淩淳風看見她的樣子,滿意的點了點頭,便轉身離去,這時候,新娘子又上前請了安,夫人看她這般溫順,總算發話道:“行了,今天是你的喜日子,起來坐下吧。”接著鍾氏回頭對著自己身後的侍婢說道:“昨兒個就說要把四姨娘安頓到鬆風院吧,那院子精致小巧,又是現成收拾好了的,給四姨娘住最合適不過,你們準備好了嘛?”
說話間的時候,那個新娘子總算是轉過身站定了,一看見她的臉,淩心媛就愣住了,她很美,沒錯,可以說每一個人見到她的時候,都會讓四姨娘的美麗驚歎住,可是淩心媛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她了,這樣的美麗,不會讓她愣住,她愣住的原因是——四姨娘居然是寧兒,是與淩心由私奔不成的寧兒。
這究竟是什麼情況,寧兒居然是四姨娘,淩心媛想到後她成了淩心由的父妾,而且以後還要日日在這院子裏見到曾經與她互許終生,相約私奔的淩心由,便覺得耳朵裏都是震動的嗡鳴聲,在這一刻,她總算明白了為什麼淩心由要帶著她私奔了,她不是什麼青樓女子,是比青樓女子還要讓人無法接受的父親未過門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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