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寧兒注定是無眠了,不論是因為淩心由,還是眼下她的處境,都讓她不能放鬆下來入睡;而在淩府,這一夜無眠的人卻不隻是寧兒一人。
此時在自己院子裏待產的雲氏在床上躺著,但是一雙眼睛卻一直盯著床帳,她有些興奮,還有些緊張,鍾氏自打她懷孕以後,便一直固著她在院子裏那也不許去,可以看出來他很重視這一胎,可是她也很清楚的知道鍾氏的打算,鍾氏做正室的時候,柳氏的兩個孩子,心由與心書都大了,她就是收在身邊也養不親,所以便也不起那虎口奪食的心思,可是現在自己這胎,雲氏想到這裏,她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如果真把這孩子給了鍾氏,孩子便有了個嫡子的身份,她與鍾氏也更親近了,可是,到現在她依然沒有下定決心,必竟是自己的骨血呀。而這時候寧兒的入門,對她來說就更是一重打擊了,且不提寧兒與柳氏的關係,便是出身的門弟,她也強過自己太多了。雲氏想到這裏,那美麗的臉頰上掛滿了擔憂。
她自進了這淩府,便一直是依附於鍾氏而活,現在又生出來了一個姨娘,如果她再不下定決心,以後這府裏她還有站的地方嘛?
鍾氏今天也在平日裏的時辰上了床,然後便合上眼睛並沒有多想事情,對於今天淩淳風又納了一個小妾在府中,她根本半點也不關心,就算淩淳風天天納新人,她也不會有什麼興趣兒。就算現在開始,淩淳風一個也不娶了,又什麼時候能輪得到她房裏來?從潤水公主走了以後,她靠著娘家是大楚國的郡王,自己原本也是平妻,得了宮裏的一句話,扶成了正室,可是又怎麼樣?淩淳風還是不來她房裏,她隻是嫁給了淩府,隻是得了淩府夫人的這麼一個身份而已。
淩心媛今天也睡得較晚,因為她想了好一陣子的心事,不過還是睡著了。第二天一大清早,淩心媛剛起來,便見李媽媽拿著套娟紗金絲繡花長裙走進來,然後又指著彩荷說道:“去把去年太後娘娘賞給姑娘的如意桂子合歡香拿出來,好好薰薰這衣裳,呆會姑娘要穿的。”
淩心媛當然知道這時候還沒有什麼香水之類的東西,一個人要想身有異香,便隻有一個辦法,就是把衣裳用香料好好薰染,這樣才會體態生香,當然因為淩心媛還小,所以一般的時候李媽媽隻是拿著最常見的一些香料,例如:萃合香,天蠶鱗之類的薰染一下也便是了,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一反常態,讓彩荷去取太後娘娘賞下來的香料,雖然這香料淩心媛一次也沒見過,但想是太後賞下來的東西,必然是極名貴的,尋常的時候,不會用上,不由愣了一下,難不成這家裏添了個姨娘,她也要格外打扮著去請安?
想到這裏,淩心媛不由開口說道:“得了,得了,再取些上好的珍珠沫來了,我要好好的做個臉,再讓彩荷給我添個妝,再把我的首飾盒取出來,我要仔細挑上幾件。”
“對對,還是姑娘想的周道。”李媽媽一聽這話,趕緊應承著,淩心媛不由失笑出聲說道:“李媽媽,我開玩笑的,這是怎麼著了,要這般緊張的盛妝而出?”
“姑娘不知道?”李媽媽聽了這話反而是一愣,然後不由自主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然後說道:“唉,這些時候事情太多了,也怪我沒提醒姑娘,姑娘忘記了,今天是老爺沐休的日子。”
“沐休?”淩心媛愣了一下,才醒悟過來,那時候的官員,不像現代有節假日,還有一周雙休,他們一個月當中,隻有三天休假,稱為沐休,所以就是昨天淩淳風納妾,也還要去府衙,不能在家休息,因為不是沐休日。不過淩心媛覺得有些奇怪,既然今天就是沐休的日子,怎麼不幹脆在今天風風光光的迎親,搞的昨天那樣急急忙忙的,還行過禮就趕去上班了。從這上麵看,也能看出來淩淳風對這個妾室多不注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