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怎麼會有兩個如此相似的人,雖然略有微差,但是猛然之間,淩心媛還是讓嚇了一跳。就在她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便聽到自己身後發出一聲嗤笑,有些嘲弄的說道:“奇哉!如今的小娘子們不去花坊裏登樓,卻來寺院觀慕男人,難道這世道真是要變了麼?”雖然,淩心媛也知道自己這樣失神的看著麵前那個形似許雲輝的人,是有些無禮,可是她現在才十二歲,也不算什麼大事吧,更不用言辭如此刻薄吧?
淩心媛一怔之下不由怒火上衝,回頭一看,隻見那條小路上不知何時來了六七個年輕男子,站在自己身後這個身穿八彩喜相逢的對襟外衫,腰佩金鉤,看上去如是一個招搖的五彩孔雀一般,不過仔細看看,此人隻有二十來歲,膚色白淨,骨削魂瘦,隻是滿臉不屑,看見淩心媛回頭,便挑起眉頭,輕佻的盯著她的臉看。
淩心媛心裏如吃了個蒼蠅般的膩味,忍不住冷冷刺他道:“怪也!如今的學子不去議論學問,卻來與小女子討論非短流長,這世道當真是變了!”
此言一出,這個五彩孔雀不由一怔,他幾個同伴中便有一人便笑了出來說道:“正司啊正司,你也有今日!”
淩心媛打量說話的人年紀似乎是幾人中最年幼,長的眉目疏朗,卻也談不上多英俊,隻是那種從容神色,卻讓人不由自主的有些生敬,而且這個人雖然在笑著,卻有一股說不出的距離感。淩心媛當時隻是一時之氣,可是之前在天後娘娘寺廟裏發生的事,還曆曆在目,她那裏還不學乖覺一點,此時當然不欲多事,轉身要走,可惜那叫正司的五彩孔雀卻一步跨上,擋在了她的麵前。淩心媛退後一步,冷冷的看著他。那男子臉上頓時露出一絲訕然之色,他出生極為顯貴,平日最愛挖苦取笑別人,卻不曾被人如此頂撞回來過,而對方不過是一個打扮普通的富家女,這口氣如何忍得?他自然要留下對方,找回場子。隨即揚起頭來傲然道,“好個牙尖嘴利的丫頭,冒犯了本.....公子,想走就走麼?”
淩心媛此時看了看四下無人的長道,雖然看著這幾個年輕公子都像是都城國子監裏的學子,但也不能不心裏生懼,怕他們做出些什麼,便想隨便道個歉,好走人,卻已聽有人已沉聲道,“正司,何必與小女娃娃糾纏?”說話的便是之前抱臂而立形似許雲輝的男子,他雖然開了口,但神情十分冷肅。
這五彩孔雀冷笑道,“雲輝,你是正人君子,自然不屑如此。”
雲輝!一聽到這兩個字,淩心媛不由眼眸都微放大了幾分,不及細想,便聽那五彩孔雀又對著自己說道:“你剛才說什麼,可敢再說一遍?”
淩心媛不願跟他多說,退後一步,轉身欲走卻發現之前譏笑五彩孔雀的少年人恰恰擋住了她的去路。淩心媛隻得停下腳步,卻見那名少年人退開兩步,讓出了一條道來。淩心媛心裏一喜,剛想過去,邊上卻有一人,有意無意的又往前站了一步,又一次堵在了淩心媛麵前,這也便罷了,他還側頭笑那少年人道:“昭敏,你莫不是憐香惜玉了?當心正司晚上又灌你!”
昭敏保持著之前他調笑五彩孔雀時的那種眾容,隻淡笑道,“正想多喝兩杯,難不成你怕了?”
淩心媛眼光一掃,隻見這個叫昭敏看起來雖然年幼,可是的身量卻是幾人當中最高的,從前看他,便已覺得長的眉目疏朗,神色從容讓人生敬,此時近看,更發現,他雖隻是著了一件最普通的長衫,也不如其他人打扮的華貴,卻有一種天生的貴氣,自是卓然而獨立,他卻並沒有看淩心媛一眼,隻是對眾人微笑道,“大好時光,何必計較此等瑣事?我們之前不是與雲輝兄賭戲射覆,此時結果已分,早正勝負是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