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事,夫人房裏便來人請淩心媛一起去雲姨娘的院子裏,淩心媛隻是心裏一跳,這樣的事,本來不應該讓淩心媛過去的,那是見血光的,一般未嫁的女兒是不能去看的。
所以李媽媽也是不滿,卻隻能依著老人家說過的話,拿了一個紗巾把淩心媛的頭臉都擋了起來,這才拉著她一起去了,到了院子裏,隻見淩淳風便坐在堂屋的門口,臉陰的可以滴下水來,而那邊屋裏正傳來一陣陣的呼痛生,卻又有婦人在說道:“姨娘,你可別再呼叫了,越是嚷的力氣都沒有了,越是生不出來。”
淩心媛快步上前,向淩淳風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禮道:“父親,孩兒來了。”
淩淳風隻是擺了擺手,顯然現在他真沒什麼心情理會這個,反是夫人在一側冷冷地瞥了淩心媛一眼,說道:“你現在好歹也是個快要出閣的姑娘,怎麼一點規距也不會,先是出去戲了一天,現在家裏出了這樣大的事,也不知個輕重,該說的不該說的,卻也掂不清楚。隻知道一味的隱忍……”
淩心媛一聽“這該說的不該說的”,頰肉便是微微一顫,他瞟了一眼淩淳風,見淩淳風似乎沒有注意,忙陪笑道:“是是,我年歲還小,不太懂事,夫人多提點。”
夫人雙手重重一拍扶手,怒哼道:“提點?我提點你聽嘛?都多大的人了,不日便要出閣了,卻整日價就知道跟一群狐朋狗友廝混!以利交者,利盡則交疏;以勢交者,勢傾則交絕;以色交者,花落而愛渝;以道交者,天荒而地老。交朋友要當心,別把一些不三不四的狗肉朋友當成知交,隻會給你自己添禍……”
咦?這夫人今天說話還一套一套的,看樣子肚子裏有點墨水啊。他激憤捶椅的動作大了些,頭發向側微分,淩淳風在一側聽那夫人指桑罵槐個沒完,不禁輕輕咳嗽了兩聲,咳聲中帶著警視的意味,淩心媛橫了夫人一眼,夫人馬上揚起了下巴,然後沉聲說道:“你還不把今天的事說清楚。”
今天的事說清楚?
淩心媛隻覺得頭有點痛了,這是問那件啊,在外麵和許家有關的事,還是今天在院子裏見著蘭女的事,可是今天她見著蘭女,除了當時與自己在一起的彩荷,便隻有李媽媽知道,如果這事讓夫人知道了,那是誰透的信?
淩心媛真的不願意相信,也不想去想像,自己身邊有一個這樣的人,時時刻刻都想著透她的底,可是不論如何,如果這樣的事真讓夫人知道了,那自己身邊的人,可是真要理一理了。想法歸想法,可是淩心媛現在還是一頭霧水,不是萬般不得已的時候,她還是不想把蘭女與樂寧兒的事說出來,可是一時之間,卻猜不透其中關鍵所在,隻能看著夫人在一側,用茶蓋有一下沒一下地撥了一會茶沫兒,那樣子好像一點也不擔心淩心媛不說,看著夫人這般沉著,淩心媛越發心裏沒了底氣。
好半天,淩心媛忽然一抬頭,冷不防地對夫人說道:“夫人天天在家裏,想必還不知道今天心媛在街市裏看到的事吧?”
夫人怔了一怔,才大皺眉說道:“什麼?想說便說,何必這般藏頭露尾?”淩心媛一句話說完,便緊緊盯著他的神色,見他如此表現,不由也是一怔,看樣子,似乎夫人真知道些什麼,要不然不會顯的這般神色,好似確信她應該知道的事,不是街市上的事。心裏有了成算,淩心媛臉色卻更差了,她真的不願意相信李媽媽或是彩荷是個雖人的耳報神,要知道,她來了這裏這麼久,與她最親近的人兩個其實就是李媽媽與彩荷。
她不是淩心媛,她對淩淳風也好,淩心由也罷,其實都沒有那種與生俱來的血親中的親近,而這裏其他的人與她見麵都少,隻有李媽媽與彩荷是****照顧她的,雖然這兩個人是府裏的仆人,可是在淩心媛心裏,卻還是把他們當成了親近的朋友,可以相信的人,卻不曾想到,原來這兩個人也會背叛自己。
想到這裏,淩心媛隻覺得心裏極是不舒服,可是卻又沒有辦法說什麼。剛剛想開口說點什麼,好把自己在院子裏看見蘭女卻沒說的事帶過去,就聽外麵傳來一個清脆悅耳的女子聲音說道:“雲姐姐沒事吧。”緊接著一陣幽香撲鼻,伴著那裙裾搖曳,環佩叮當,走進來個一個明麗動人的妖嬈婦人,這婦人一領玉色羅衫,一件水紅的紗裙,手執鵝扇,身姿娉婷,恍若仕女圖中的美人兒姍姍出現,赫然就是樂寧兒,隻是她現在又換了一身裝束,與淩心媛在院子裏看見她的時候,又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