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離開太湖並不可能隻靠著輕功,我們借來了船,而天空卻剛好下起雨來。船不大,船夫披著蓑衣在一邊搖著船,而我躲在船艙裏看著外麵的人。

雨也不大,他自然也就沒有撐傘。他隻是靜靜地站在雨中,淡淡地看著遠方,這樣就已經讓人猜不透他究竟是在想什麼。他總是那樣,無論是什麼表情,都是一種風度;無論是什麼樣子,都是一種瀟灑。他隻要看著你,用那種淡然的眼神,你就會醉了。

雨幕細細密密,落在湖麵上,也是細細密密的波瀾。

隔著雨幕,就是我們的距離。

不需要開口,也不需要要詢問,有些念頭隻要在心裏轉一轉,便再也不敢想下去。

我喜歡你啊我喜歡你啊你喜不喜歡我喜不喜歡我我們談戀愛好不好好不好?

呐,很好笑吧。我這麼肆無忌憚的人,也會害怕。

他站在那樣的高度,怎麼可能就輕易地下來。

距離,就是我這種心思與他那樣的風度之間最合理的存在。

我轉過頭來,輕輕歎一口氣,然後靜靜地看著自己的手指。

下雨了,天有些冷,手指是冰涼的。可是,剛才它是溫暖的。其實連我自己也不相信,這指尖那人握住過。

想到昨夜,也不知是該哭該笑,隻覺得臉上發熱,有些不自在。

明明是親密的動作,那人偏偏做得自然無比;明明是那樣的靠近,那人也偏偏有法子讓人覺得這是正常的距離。就是這種感覺,他那種不在乎的心態,斷了一切念想。

這話雖說得好似一語雙關,但其實就是昨日種種不可能的解釋。

小姑娘,救你,是我樂意;不救你,也是我樂意。你不要猜,也不要多想。

我隻是覺得和你在一塊兒有趣而已。

就是這樣,他的眼神就是在這樣說,一字不差。

我不再看那雨裏的人,看了就隻是自尋煩惱。

想不明白的,看不清楚的,就拉倒吧。

我這樣想,然後使勁□□手裏的軟軟的二傻,直到它嗚咽出聲,才放手。我定定地看著眼神清亮的二傻,它也看著我還時不時嗚咽著控訴著我剛才掐它的行為。好半天,我對視不過它,挫敗地搖頭然後把它放到地上。

試圖和一隻狼心靈交流果然是我自己腦袋抽了。

念想啊念想,你不能指望和一隻狼訴說自己有多麼悲催有多麼自作多情好吧?

之後躲在船艙裏的我無事可幹,就開始發呆開始天馬行空地胡思亂想。

桃花島肯定有很多桃花對吧?

嗯,對的。

那春天開桃花,夏天該結多少果兒呀?

所以說,桃花島一年有多少桃子爛在樹上了?

一陣惡寒之後,我抖了抖。

我可以不可以當作我從來沒想到過這個如此現實如此不美型的問題?我真的不想看到桃花島上堆著爛桃子的景象。好囧。

我忍了忍,終於壓下了去問問桃花島島主他的島上有沒有爛桃子這個嚴肅的問題的欲望。然後我抬眼,終於發現,雨停了,船也快靠岸了。

我走出了船艙,二傻屁顛屁顛地跟在我身後,而看了很久很久雨的黃藥師其人還是那副淡淡然的樣子。

雨後的太湖,真的很好看。

天空像被洗過,湖水也是湛藍湛藍的,又幹淨又自然。湖麵還有一些小船,船上是些賞雨景看彩霞的人,人人都是自在瀟灑的樣子。

遠遠地看,仿佛所有人都是嫡仙一樣,連那船夫都開始唱起船歌來。而隻有我一個,像是個不懂情趣什麼都表現在臉上的俗人。

我看了看身旁的人,他舒展著眉,唇邊似乎有微微的笑意,但眼裏卻什麼也沒有,又幽深又寬廣,像在看一幅畫,形神俱在的水墨畫。

沒錯,就是這水墨畫一樣的眼,淡淡一瞥,輕易醉了人心,卻又不負責任。

大概是我一直盯著他,他有些無奈地說,“怎麼了?”

我笑,“沒什麼。”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沒說錯,是深深地看了一眼之後他說,“念兒,你這樣笑有些像她。”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心有點疼。

於是我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把視線轉到湖上說,“那我就不這樣笑了。”

說完,我又默默地覺得自己的語氣太太太那啥啥了,以至於騎虎難下隻好再度裝傻。

“咳,你當我什麼都沒說好了。”

他隻是歎了一口氣,無奈道,“念兒,到了,上岸吧。”

很快,就上岸了。

還是那繁華的蘇州城,來來往往很多人很熱鬧。我站在岸邊,問他,“我們去桃花島?”

他點頭。

然後我歪了歪腦袋問,“那桃花島在哪?”

他笑,沒有回答,但那笑容裏有些驕傲有些張揚,分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