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進入夜晚,約瑟夫帶領著人馬漆黑一片的樹林中休息。大家靜靜的圍坐在一起。蘭斯的地圖上,特別叮囑約瑟夫不要生火。所以這些士兵們也隻能忍受著寒冷與饑餓的雙重折磨,好在終於可以安穩的休息了。
遠處似乎傳來一陣躁動和慘叫,震動的樹林的鳥群四散飛逃。約瑟夫他們都緊張地屏住了呼吸,謹慎的觀察者周圍的情況。不一會兒,遠處的躁動重新回歸了寂靜。
“剛才發生了什麼?”大鼻子喬治好奇地問道:“是鹿還是其他的野獸?”
“是魔族的追兵。”約瑟夫解釋道:“蘭斯說這段森林裏有樹精,所以不能點火。隻怕是追擊我們的魔族士兵生了火,所以被樹精圍攻了。看來現在我們安全了。”
大鼻子喬治重新躺回擔架上,枕著自己的衣服,仰望頭頂說:“蘭斯連這一步都想到了。要是他跟我們來南征,隻怕我們也不會輸得那麼慘吧。”
約瑟夫喝了口水說:“依舊會是這樣,別忘了,蘭斯從一開始就反對南征。好了大鼻子,你好好休息吧。你的箭傷可需要一段長假期休養了。”
大鼻子喬治吐槽說:“好,如此看來我還得感謝魔族了?是他們的弓箭讓我能終於有一個假期了。”
已經擺脫開了魔族,剩下的事情就是返回伊狄裏斯了。可是約瑟夫不知道,當他們麵對伊狄裏斯時,又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場麵。主力消耗殆盡,軍士基本陣亡。伊狄裏斯城中的許多妻子一夜之間,變成了寡婦。自己作為將領,又該如何交代?
約瑟夫不敢想,他也隻能暫時選擇逃避,等到了伊狄裏斯的那一刻再說吧。
穿林小道或許對於蘭斯他們很漫長。但是對於約瑟夫帶領的殘兵敗將來說,一點都不漫長。因為自從戰敗以來,這段在克萊森林中行軍是他們最輕鬆的時段了。沒有危險,沒有戰火,沒有追兵,更沒有可怕的死靈部隊帶給人的壓抑。
當他們一個個攙扶的走出穿林小道,到達安靜的穿林鎮時,所有人都哭了。因為他們終於安全了,終於回到了曾經的美好與安定。
此時穿林鎮旁的克萊河中,許多的風帆戰艦已經駐泊在港口,風帆上的四芒星旗幟說明,這些船來接他們回家的。
蘭斯派來的戰艦多了,因為逃出來的這些人,兩艘船就能裝下了。當戰艦漸漸駛離穿林鎮,一路上沉默不語的亞齊公爵終於走出了船艙。
當他出現在甲板的時候,所有的士兵們都緊緊地望著他,疲倦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這位19年前帶領伊狄裏斯走向勝利的英雄,現在已然是英雄遲暮。正是這位英雄,帶領著他們又走回了失敗。
亞齊公爵扶著甲板的欄杆,望著消失在河道遠處的穿林鎮,一下淚如雨下,憑欄而哭:“我對不起先祖,我對不起神靈,我對不起臣民啊!”
約瑟夫走了過來,給一夜之間,已然雪滿雙鬢的亞齊公爵披上了鬥篷:“亞齊,走吧,我們進船艙,外麵風大。”
亞齊公爵依舊抽泣不止,他狠狠地抓著木製的欄杆,仿佛要將欄杆捏碎一般:“約瑟夫,我是不是很昏庸?我是不是個廢物?”
約瑟夫抓著自己這位兒時的玩伴的手,說:“怎麼會?昏庸的人是不會說自己的昏庸的。你19年前帶領著我們從魔族手中奪回了伊狄裏斯,這些功績就足以說明你不昏庸,更不是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