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雨點依舊。
刺史府。
突然一人急忙奔來,從腰間掏出一枚令牌,拿在手裏,口中叫道:“請稟告大人知曉,卑職有要事求見。”
這個令牌,上麵雕刻一個雄鷹展翅的浮雕,卻隸屬“鷹羽營”。鷹羽營和虎威衛都屬於元家最為心腹的力量,隻是虎威衛主殺伐,鷹羽營主情報刺探。
很快,這個鷹羽營番子就被帶到元文昌身前。
“嗯?你說昨晚杜隱言突發中風,半身不遂,不能言語理事了?”
那番子跪拜在地,頭不敢抬,恭恭敬敬回答:“正是。”
元文昌聽著,不動聲色:“這消息,怎麼昨晚不報?”
番子不禁汗流浹背:這事論起來,卻是他失職了,昨晚見著下起風雨,多喝了幾杯酒,睡死過去,導致沒有第一時間稟報。
元文昌一揮手:“來人,推出去斬了。”
番子大驚,急忙開口求饒。
元文昌喝道:“一事一報,急事急報,耽誤者,罪該萬死。”
早有侍衛上來,將那番子推出去,過不多久,用一個木盤子盛著人頭進來複命。
元文昌神色淡然:“葬了,家裏給恤金十兩。”
“是。”
自有屬下領命出去辦理。
廳堂中,元文昌坐得筆直,仿佛一塊沒有情緒起伏的石頭,風吹不動,雨打不濕,忽而一聲冷笑:“一夜中風,如此蹊蹺?心急了呀!”
在他看來,有些事情其實並不算什麼,允許去做。但做之前,一定要得到他的同意。而且隻要開口,必定同意,然而不開口就去做了,就是另外一回事。
“來人,請蘇太守來。”
鄉試初場第二天,陳三郎開始解決三道四書題。四書題有字數要求,不能少於三百字,但一般來說,字數也不宜過多,控製在五百內就差不多了。更多的話,反而畫蛇添足,失去分數。
陳三郎思路敏銳,原本他就擅於作文,見著題目,略作思考,便運筆如飛。
半天工夫,三道四書題全部完成,做得漂漂亮亮,和最先完成的五言八韻詩疊放在一起,用一塊鎮紙壓住。
計算時間用度,剩餘的一天半功夫用來做四道經義題,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吃過午飯,今天他沒有睡午覺,趁著意興,繼續來做四篇經義。
經義文章屬於製文,格式上的要求也頗為嚴格,不能馬虎。
考場其他考舍,考子們都是爭分奪秒,沒有誰睡午覺。第一場三天時間,已經過了一半,剩下時間點點滴滴過去,越來越少,不抓緊來做,到了後麵,心慌意亂,文章如何寫得好,一不注意便會出岔子。
到了晚飯時間,陳三郎又完成了兩道經義題,這一下,最後便剩下兩篇文章,一共一千多字的任務了。
時間,肯定是足夠的了。
心頭如放下一塊大石頭,情緒輕鬆起來,胃口大開,晚膳之際,特地讓送飯的理事多加了分量。
那理事也不多問,加送進來。
在這一點上,可以看出朝廷還是很看重這些士子的,合理要求有求必應。畢竟這些士子裏頭,肯定會有一批人能出頭,中舉當官,日後為國出力,不可怠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