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淩夢寒似是冷靜了幾分,知道範逸並未離開,也不轉身,幽幽然輕啟朱唇,哽咽道:“當日初見君,未有傾心,若隻是天意作弄,便早該了解,隻當是一場誤會,頑笑作罷,遲到今日非要換我定了心思,便是再想回轉也無可能了……”
輕歎一口氣,淩夢寒素手輕彈,一道真氣飛過發簪,便將這寒冰發簪給打碎開來,一頭青絲吹落,隨風輕舞,說不出的雋美:“妾既無緣與君相守,便以此發為誓,何時此發續接,妾便可回轉心意。”
說罷,淩夢寒分出一縷長發,指尖輕動,便將之割落下來。
心中一震,範逸沒想到淩夢寒居然割發明誌,但瞧著那一縷青絲,心中卻動起念來。若是能叫她回心轉意,自己總也要找到法子把這縷斷發續接,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這一念頭才方起,淩夢寒手中一道寒氣閃過,一縷青絲瞬間化為齏粉,從風中灑落,卻是再難複原了。
“這……”萬沒想到淩夢寒竟是這般堅決,範逸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可終究隻是換回一聲歎息,知再無可能勸好她,轉過身去,足下一頓,化作遁光猛然朝遠天飛去。
“唉!”
範逸並沒有回去易天原那裏,芷若仙子還在那邊,範逸也不知該如何應對這位好心卻沒辦成“好事”的前輩,尋了個安靜的地方,進入鱗境之中修煉了半日,再出來時已是想開了許多。
既然淩夢寒心意決絕,自己也無半點法子,好在這陽神界內最是安全,雖然再次修煉不能讓淩夢寒徹底擺脫天劫,但卻也能拖上一段時間,何況還有那麼多元神級數以上的修者,若真是攔不住了,到時候各位高手分擔一點,化解天劫也不是多麼麻煩的事情。
穀辰得了木仙尊的傳承,其中果真有東海三仙島的法訣全篇,出來之後範逸尋到穀辰,叫他將這法訣全篇送給淩夢寒,對此穀辰倒沒跟範逸計較,顯然心裏也是有些過意不去。
芷若仙子再見到範逸,原本還想跟他解釋一番,但當她見範逸似乎並不太在意,便將此事放了下去,隻當無事一樣,至於她有沒有再去看看淩夢寒,範逸就不知道了。
四人商議一番,已覺該是上路的時候了,便在範逸護持下,一同出了陽神界。
陽神界中與外麵自然有些不同,但卻也不是太明顯,收了陽神界,範逸如今還是隻能將之送入淨魂瓶中,想要徹底煉化,在煉氣階層怕是難以實現了。
不過範逸也不著急,他能禦使這洞天禦敵有限,就算完全煉化也無多少用處,還會耗費許多氣力,轉不如加倍修煉,爭取早日踏入元神境界。
放出流雲舟,被小白遮擋住的金光法器如今已無多少光彩露出,而最外層的九道千幻生生訣不斷產生幻景,若在舟外不仔細查看,想要發現它的痕跡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坐到流雲舟中,範逸在前,穀辰在中,易天原和芷若仙子在後,兩位玄仙心態平和,關於路線和需要注意的事情易天原早已跟範逸說清楚,此時就算是在外麵,兩人也隻是放出稍許神識戒備,靜心修練起來,範逸禦使這法器前行,而穀辰在坐在舟中,好奇地觀賞著身邊的景色。
“起!”一聲清令,流雲舟驟然開動,在這萬頃波濤的浪尖之上平穩滑行,速度奇快,倏忽間便消失了蹤跡。
海上風浪極大,但易天原祭煉的三層水符禁製自有阻隔風水的功能,四人坐在舟中看外麵清晰無比,但這巨浪濺起的水花,卻一滴都落不進舟內。
以範逸如今修為,想要禦使這法舟按照現在這樣的速度行駛十天半月那是絕對沒有問題,但才三天不到,穀辰就看著漫天水景看得有些膩歪了,吵著要學禦使流雲舟的法門,範逸初時怕他辨認不準方向,若偏離了路線,繞遠路隻是小事,若是不小心闖到那個海外大妖的水府之中,隻怕就要倒大黴了。
可是當範逸見穀辰隻是略微看了一遍山海經,便將路線記了個清清楚楚,辨認方向比自己還要快些準些,這才不再拒絕,將禦使流雲舟的法門傳給他,看著他行了小半日,這才坐到舟中安心修練起來。
一路又走了三四天,眾人沒有遇到絲毫阻礙,已是行了數千裏海域,範逸早已修煉完畢,將一身天罰之力盈滿丹田,但他見穀辰似乎當船夫當上了癮,便也樂得輕鬆,自顧自在舟中靜坐休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