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怒罵一聲,範逸終究是忘了方才自己還生怕失去了方向,四處一轉,身形猛然落在水麵上,裂天拳勁應勢而發,轟然一拳打在了海麵上。
“啪!啪!啪……”一拳下去,連續激蕩起七聲響,每一聲都比前一道還響許多,最後一道響起,漫天海水如同被狂風席卷,倏然墜落,生生在裏許範圍內的海域內激起高大十多丈的大浪。
隻不過這裏實在是太過平靜,範逸這一拳的威力很快消失,海麵複又歸於靜止,如同一麵黑黝黝的鏡子,收攝著將身影照在上麵的人的靈魂。
“你現在著急又有何用?快來與我老頭子說道說道,說不定我還能給你指條明路。”等範逸發泄完了,深海之底的那道聲音才再次想起,聲音溫和了許多,勸慰範逸道。
絲毫不理會這道聲音,範逸怔怔站在海麵之上,看著四周如同虛無的黑暗,臉上平靜異常,心中卻是波濤洶湧。
若是久等自己不至,或許易天原還能繼續去追擊黑鴻老祖,幫自己救出雙兒和殷雪,可是若真要自己等上一千萬百年,誰知道這許久時間外麵會發生什麼事情?
滄海變桑田,一千五百年的時間足夠讓一座高山夷為平地,也足夠讓一條河流完全枯竭,更何況這一千五百年隻是陽神界的一千五百年,換做是人間界,那就是一萬五千年。
一萬五千年,就算自己出去了,早已物是人非,昆侖派還在麼?雙兒和殷雪是否已經忘了自己?龍女可還在鎖龍淵等著自己去救她?修真界是否還是現在的格局?
範逸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真被困在了這裏會是什麼情形,就算這神秘人真得答應指點自己,叫自己盡快成就元神,甚至是踏入仙途,可是等自己脫困出來,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值得自己留戀?
那些自己屬意保護和在乎的人隻怕早已一個個或是老去,或是將自己忘記了,縱使擁有了遮天修為又有何用?
仗劍刈天,亦無奈容顏老去,世人不再,誰知我心意?!
身上殊無半點真力護佑,範逸全身都被海水打濕,濃黑的長發貼在臉上,帶著幾分落寞,幾分失意。直至此刻,範逸終於是感受到了一陣陣疲憊,不是從身上發出來的,而是從心底。
難道是老天故意在跟自己作對?為何一件件艱難之事總是叫自己碰上?初出茅廬,本與天下無爭,隻因一次意外,卻惹來恁多麻煩,如今流亡海外,遭遇那些雜門散修也就罷了,誰知在自己本以為已經無事之時卻又闖進了這般死地。
若真如那位神秘人所說,隻怕自己終將無幸,在此處垂垂老矣,隻得這活了不知多少歲月的神秘老人為伴了。
最為可悲的是,範逸到現在都不能確定這老者到底是何身份,對自己有無敵意?說的可是真話?!
雖然沒有理會他的話,但範逸卻都是聽在了耳中,等待心情漸漸平複下來,範逸知道如果可以與這位神秘人保持距離,一旦惹怒了他就真的隻能等他破開身上的六道枷鎖才能出去了,故而心中默默思忖片刻,他沒有再說話,直接閃身遁入海中,疏忽間便來到了海底。
根據方才神秘老者聲音傳來的方向,範逸大致也能尋找到大概的範圍,等他落到海底,四處早已黑得連十丈之外都分辨不清了。好在範逸運氣不錯,還沒開始尋找就聽到那道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左走三十丈。”
聞言點了點頭,範逸心中對那位神秘人的修為更加好奇了,究竟得是多深的修為才能在被鎮壓於此處的情況下還能透過如此漆黑的海水看到海麵上的自己?又是如何能清楚探查到方圓數十裏海域的事情?
能將神識修煉到這種地步,也不知其神通究竟達到了什麼地步。
一邊在心中猜測著,範逸在海底向左側行走了三十丈,然後站定身形,這次沒等那神秘老者的聲音響起,範逸就感覺到了一絲微弱的靈力波動,順著這波動的氣息範逸努力向前看去,很快便看到了在自己身前十多丈範圍內,海底泥土中擺放著數十處奇怪的雕像,而在這雕像之中,居然矗立著就跟龍紋圖案的石柱!
“向前再走兩步。”這次聲音不再是在耳邊響起,而是從水中傳來的,範逸知道自己如今距離那神秘人已是極近了,暗自戒備起來,這次卻沒有聽從他的話。
頓住腳步,範逸嘴角微微翹起,似是不動聲色地問道:“前輩身處的這道法陣難道便是將你封印之物?”
“嘿,你小子倒是好見識。”範逸沒聽自己的話,神秘人不但沒生氣,反而誇讚範逸道:“這道法陣來曆可是極大,比起外麵的極天陰煞陣和天罡雷陣威力大了不知幾千幾萬倍,若不是這九根龍柱和周圍的七十二塊地極陰石,我也不會被困在這裏七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