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堯走後的第二年,小翕生活的村子鬧水災,有巫師做法後斷言是水神在作怪,必須要處子之身的女子作為人祭奉給水神,而小翕身為村長的女兒,首當其衝成為第一祭。
梓堯發了瘋似的跳進河裏尋找,卻沒了小翕的蹤跡,突然想到之前自己送小翕的那塊兒佩玉,上麵留了梓堯的一滴血,忙凝神去探,這一探,喜憂參半。
喜得小翕未死,憂的是她沒成為水神的人祭,卻即將成為那鬼族帝君的側妃。
原來,當日鬼族帝君褚離魂遊外出,恰巧遇到了村子綁了小翕祭水神這一出事,褚離一時覺得好玩,救下了昏迷的小翕,帶回了落荒澤,兩年相處,竟對她生了情,要納她為側妃。
梓堯禦劍趕到落荒澤,月子半方才找到小翕的臥房,此時她身穿嫁衣,嫁的卻不是海誓山盟的他。
小翕見到他時,怔怔半晌,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從此黃泉碧落分兩地,我自當從未愛過你。梓堯,這是我從一個話本裏翻得段子,曾經以為跟你顯擺不上,今天卻仍舊告訴了你。”
梓堯沉痛了眉眼,卻什麼都沒說,將她定住,攜抱著她殺出了落荒澤。
是,殺出。
鬼君褚離察覺到愛妾被人劫走,及時趕到,倆人惡戰,最後以梓堯刺了褚離一刀告停。
褚離血泊裏嘶吼,不管付出任何代價,定要奪回愛妾小翕。
梓堯沒看到的是,他帶她翻出那重重宮牆,懷裏的小翕輕輕的看了那傷重的褚離一眼。
似乎是不舍,似乎是恨,又似乎,什麼都不是。
白老頭兒喝了一口酒,潤了潤嗓子,笑道,“就這麼一個仙凡戀,很狗血的故事。”
阿念聽的出神,忍不住問道,“後來呢?”
白老頭兒目光深遠,答道,“後來仙鬼兩族第二次戰爭因這件事爆發,情形比第一次還慘烈,天君知曉了自己兒子因為一個凡間女子引發了兩族矛盾,震怒之後,將小翕捆綁上了天宮,釘死在誅仙台上。”
“那梓堯呢?”阿念驚道。
白老頭兒一笑,“這場戰說到底是梓堯挑起來的,他自然負全責,也拚了全力去與鬼族對抗,且受了重傷,得知心愛女子要被處死後,他匆忙帶傷趕回來九重天上,但是那時小翕早已被釘了十八根誅仙柱,奄奄一息,也不知這凡間女子哪裏來的神力,竟然掙脫了那誅仙柱,毫不猶豫的翻下了誅仙台,最後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梓堯也哀莫大於心死的隨她跳了下去,失蹤了一千年,才被救回了天宮。”
阿念聽完後,一時緘默了聲息。
原來,他與那心愛女子竟如此幸福過,快樂過,痛苦過。
原來,那天,他在誅仙台那對她說了冷漠的話,是因為她突然出現,打擾了正在回憶思念的他。
白老頭兒看她失了神,雖不忍,但是卻仍出言提醒她道,“丫頭,你剛剛說,那少君是因為盜取女媧石被判了重刑,據我所知,那女媧石身為上古神器,有的就是凝神聚魄的仙力,少君偷女媧石,是為了讓小翕複生吧,卻不知這無魂無魄的怎麼複生,看來那少君也是癡情執念之人,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是了,阿念心裏痛楚酸澀,她怎麼沒想過,少君為何要盜取女媧石,卻原來,他一心為了她。
阿念心裏有一疑惑,問那白老頭兒,“白爺爺,你一直說那女子叫小翕,可知她全名?”
白老頭兒撫著胡須思索片刻,恍然道,“哦,對,好像是叫……念翕。”
念翕。
念,常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