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萌苦苦一笑,也隻能如此。
“梓堯或許能幫你,但是他現在自身難保,還有誰能呢?”
“還有一人可以,他答應過我,隻是我現在找不到他了。”
阿萌沉默一會兒後,這樣回答他。
仕林也找不到阿萌了。
他想通過那鏡子和阿萌說說話,卻發現沒有了回音。
他瞅了一眼閉目凝神的梓堯,在這不見天日的牢裏也不知今夕是何夕,看他一時半會兒沒事,想著再靈魂出竅去落荒澤找她。
誰知道,他這邊剛動了心思,不見其人,隻聞其聲的渾厚聲音在這牢裏響起,“天雷時辰已到。”
梓堯睜眼,微微一笑,起身。
仕林冷冷一笑,滿目譏諷,“你這天君阿爹真是秉公執法,恪守嚴規啊。”
梓堯不置可否,他那父君千萬年來都是如此,估計生平隻做過一件大逆不道,有悖天條的事。
那就是娶了他那妖精的母親。
但是後來,不也後悔了麼?
仕林見他不語,以為他寒了心,也鎖了眉宇,“你畢竟是他親兒子,也不能通融一下?”
梓堯淡淡開口,“他既然下了命令,又怎好輕易收回,仙在做,天在看,悠悠眾口,何況西南處又隱隱躁動,他不得不平。”
仕林一愣,想到什麼,心頭一驚,喃喃道,“他竟然還未死心。”
西南之處,大荒之巔,第一次仙鬼大戰,就從那裏起。
梓堯一笑,沒說什麼,往外走去,那鐵欄門自動打開。
一道白光照進,仕林恍然覺得,他仿佛不是去經曆那殘酷的雷刑,倒像是去與心愛的女子約會,共看那月光星海,雲卷雲舒。
他心酸一笑,又不停地想著,究竟該怎麼能讓他提早解脫這受刑的痛苦。
該,怎麼救他?
仕林雖然困惑,阿念卻不敢置信的仿佛聽到了天大的喜訊。
扶搖山上,朔風凜冽,天寒地凍,狂風卷著雪花,刮得那樹枝亂杈似鳴似泣。
阿念卻渾然不覺得冷,心裏滿滿的是喜悅,她緊緊的抓著又恢複白老頭兒模樣的老白的手,激動道,“白爺爺,你說的是真的?你知道那栓天鏈的主人在哪裏?”
白老頭兒看她形容委頓,一雙眸子卻清亮晶瑩,忍不住有些呆怔。
阿念看他發呆,又晃著他的手,急著喚道,“白爺爺?”
老白一震,回過神來,咳嗽了一聲掩飾失神的尷尬,他笑道,“自然是。”
阿念禁不住喜極而泣。
老白伸手拂去了她臉上凍了的淚珠,愧疚道,“但是白爺爺不能陪你去了,那邊山陡,境險……”
阿念慌不跌的點頭,“即使你想陪我去,我也是不願的。”
老白不滿,以為她是過河拆橋,不願意拉著他這個老頭兒做累贅,看著這個白眼狼崽子,剛想訓斥她,誰知卻聽她道,“我已經麻煩你夠多了,你身子不好,不能再跟我犯這個險。”
老白一愣,隨即眼角的笑意卻慢慢漾開,他輕歎了一聲,“真是個傻丫頭啊。”
阿念驚訝的看著老白將她身上的披風摘下,然後,拿出了一套棉衣和一雙棉靴子。
老白將棉衣給她套上,慢聲道,“這是我那小孫女兒的,經常來玩時預備在這兒的,後來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家室,嫌這裏清苦便不再來了,我在你睡著之後翻揀出來,給你比量了一下倒還真合適,風大雪大的,你這丫頭也得學會照顧自己。”
阿念聽著他的低聲慢語,又看著他把棉靴子套在自己的腳上,隨後將披風給她好好的係上,又在她的腰帶子上綁了一隻酒葫蘆,口袋裏塞了點兒幹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