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注意到的是,結界外,一雙眼睛盯著她的背影直至消失,隨後閃過一絲噬血的笑意。
那木屋子並不難找,就是山間小路不太好走,偶爾有樹杈子橫穿出來,稍不留神就會被刮上,小舞渾渾噩噩的走了好一會兒,頭發和衣服都被刮得淩亂,才走到了木屋子前。
那時,梓堯和阿念剛剛甜甜蜜蜜的吃完早飯,正要收拾了碗筷準備練功。
見到這麼邋裏邋遢的小舞,倆人都嚇了一跳,尤其是阿念還不認識這個樣子的舞楨。
“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梓堯皺眉問。
阿念在他師傅背後捅了捅她師傅的腰,小聲道,“師傅,這位姑娘是誰啊?”
狐狸耳朵尖,沒等梓堯回答,她就惡聲惡氣道,“沒良心的白虎崽子,你連你舞楨哥哥都不認識了?”隻是以她現在的形象,實在顯得很沒力度。
“舞楨哥哥?!”阿念張大嘴巴,手裏拿的碗應聲落地,還好梓堯眼疾手快的接住了。
阿念騰騰騰跑到她麵前,左右各轉了一圈,還悄悄的瞥了一眼她那微隆起的胸部,不可置信道,“舞楨哥哥,你真的是舞楨哥哥?你這是……做了什麼手術嗎?”
小舞有氣無力的拍了她的腦袋一下,對她身後的梓堯道,“你跟她解釋,我要睡覺,借你們的屋子一下。”她半死不活的往木屋走,想起什麼又回頭道,“唔,對了,我被鬼族帝君趕出來了,現在無家可歸,可能就得跟著你們混日子了,相識一場,你們別攆我,我可以做家務抵房租。”
這句話說完,她幾乎是爬著進了屋子,倒在床上連被子都懶得蓋就呼呼大睡。
屋外,阿念猶自震驚中,“這,這是怎麼回事啊?舞楨哥哥怎麼會是個女的?但是她給我的感覺也確實像舞楨哥哥。”
睡飽了的唧唧聽到動靜後跑了出來,八卦道,“我聽見來人了,誰啊誰啊?”
可惜倆人都沒理她。
看著阿念呆若木雞的神色,梓堯隻是撫了撫她的發,什麼都沒說,將她擁在了懷中。
木屋矮床上。
小舞雖然昏睡,但其實並不是正常的入睡,而是疲憊至極後的暈眩。
可就算是暈眩,她也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有三世那麼長。
最初的最初,她還是未修得靈體的一隻九尾白狐。
最初的最初,她還是能輕易的被捕捉到一戶普通人家做一隻家寵的小動物。
僅此而已。
她還記得,那日,秋高氣爽,碧空如洗。
她第十次從那戶農家的傻兒子手中逃出來,故事,應該從那時說起。
“哇”的一聲大哭,農家小院裏,一敦胖的小子坐在地上鬼哭狼嚎。
他娘拿著掃炕的笤帚從屋裏罵罵咧咧的跑了出來,照著他的屁股就狠狠的打了幾下,那傻小子哭的更厲害了,“娘打我……”
“打你?!我怎麼不一狠心打死你呢?”
傻小子無名無姓,村裏的人都管他叫二傻。
而他娘臉上雖染了歲月的風霜,但是風韻猶存,依稀能辨出年輕時候明豔動人的模樣。
這時,她頭發簡單的挽了個髻子,上麵隻插了一根竹筷,大紅裙子看起來就年頭已老,洗的發白,不撒潑發脾氣的時候隱隱約約也能跟婉靜嫵媚搭上邊。
但是她做潑婦很久了,從她發現自己有了身孕,還不知道孩子爹是誰,便用存的積蓄自己為自己贖了身之後,她這個德行就沒變過。
二傻就是她這個妓女生下的兒子,四歲不會說話,她走遍了附近鎮子的醫館,都告訴她這孩子天生癡傻,她呆坐了一夜後,第二天重操舊業,在自己家裏當起了暗妓,用了自己曾經風華一時的豔名,晚娘。